站在天津滨海新区的街头,抬头望向那座直插云霄的钢铁巨塔,斑驳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座名为“高银金融117大厦”的建筑,曾是无数天津人心中的骄傲——它原计划以596.5米的结构高度问鼎“中国第一高楼”,却在封顶后因资金链断裂停工近十年,沦为一座“空中废墟”。如今,这座被戏称为“中国最憋屈的大楼”终于迎来复工,但它的命运起伏,折射的不仅是一座建筑的坎坷,更是一个时代的狂热与反思。

2008年,香港富豪潘苏通旗下的高银集团豪掷700亿元,启动天津117大厦项目。这座以117层命名的摩天大楼,设计灵感源自钻石切割,顶部规划了全球最高的观光厅,目标是打造京津冀地区的金融新地标。彼时,中国正掀起一场“摩天大楼竞赛”:上海中心大厦(632米)、深圳平安金融中心(599米)、武汉绿地中心(原636米)相继拔地而起,城市的天际线被不断刷新。
天津117大厦的诞生,恰逢中国城镇化狂飙的年代。地方政府将摩天大楼视为城市“面子”,开发商则借此低价拿地、撬动资本。正如业内人士所言:“建摩天大楼的逻辑,从来不在大楼本身,而在于周边配套的住宅和商业利益。”然而,这场豪赌从一开始就埋下了隐患——建设周期漫长、资金需求巨大、招商前景不明。

2015年,天津117大厦主体结构封顶,以596.5米的高度成为“中国在建第一高楼”,甚至短暂超越上海中心大厦的结构高度(580米)。封顶当天,工人们开了庆功宴,塔吊却在此后永远停在了半空25。高银集团因股价暴跌、债务暴雷黯然退市,项目资金链断裂,玻璃幕墙未装完,内部水管生锈,偶有碎片从高空坠落,成了城市的一道“伤疤”。
类似的剧情在全国轮番上演:
深圳世茂深港国际中心原计划668米,却因房企债务危机流拍,最终无人接盘;武汉绿地中心从636米被砍至475米,仍面临37.4%的写字楼空置率;西安万达ONE项目历时8年仍是“土坑”,开发商资金链紧绷。“摩天大楼诅咒”并非玄学。据统计,中国超60座摩天大楼烂尾,200米以上建筑空置率普遍超过20%,部分城市甚至高达40%。这些钢筋巨兽吞噬了巨额资金,却因招商困难、维护成本高昂,成了“吞金黑洞”。

天津117大厦的“憋屈”,不仅是高度的妥协,更是时代转折的缩影。1. 政策急刹车:限高令终结“面子工程”2020年,住建部“限高令”出台:禁止新建500米以上建筑,严控250米以上高楼。政策背后,是对安全、成本和资源浪费的理性考量——摩天大楼消防救援难度极大(云梯最高仅100多米),日常维护费用更是天价(上海金茂大厦日均维护费达百万)。2. 经济周期与地产寒冬超高层项目往往需要5-10年建设周期,撞上房地产下行周期后,开发商资金链断裂成为常态。以天津117大厦为例,其复工资金中40%依赖政府专项借款,后续仍需至少200亿元才能完工。

工人的十年等待“封顶那天,我们开了庆功宴,谁想到第二天就接到停工通知……”一位曾参与117大厦建设的工人回忆道。十年间,塔吊锈蚀,工地杂草丛生,许多工人转行或离开,但仍有老员工偶尔回到工地,“就像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被遗弃”。
业主的无奈与希望周边配套住宅的业主们更是苦不堪言。有人花高价购入商铺,却发现“图纸都没了”;有人因烂尾楼影响房价,联名起诉却无果而终。“能复工就是万幸”,一位业主苦笑道。
城市的伤疤与新生对天津而言,117大厦曾是城市野心的象征,停工后却成了“网红打卡地”——游客们戏称它为“北方最高烂尾楼”。直到2025年政府牵头复工,这座“冻龄”巨塔才重燃希望,横幅上写着“2027,向天空再出发”。

天津117大厦的复工,标志着中国摩天大楼热潮从疯狂回归理性。政策层面,“盘活存量”成为关键词;市场层面,开发商更倾向“轻资产”运营,而非盲目追逐高度。但挑战依然存在:
技术风险:停工十年的混凝土结构需全面检测,部分设备需重新定制;招商压力:即便建成,如何填补高空置率仍是难题;运营成本:日常维护、能源消耗堪比“养活一座小镇”。当疯狂回归理性一座摩天大楼的十年沉浮,映照出中国城镇化的复杂叙事。从“争第一”的狂热到“限高令”的冷静,从面子工程到存量盘活,这场转型阵痛终将让城市的天际线回归本质——不是钢筋水泥的冰冷高度,而是人与城的共生温度。
正如一位市民在复工现场的低语:“这次,可别再让我们失望了。”
有些城市没那个实力有爱装逼!
配图全是深圳平安中心一张117都没有可还行,117的主要问题就是规划选址和时间,选址在西青区远离市区甚至远离新区就很艰难,其次117规划了周边几十栋住宅楼4座摩天楼同时开工,工程巨大,然后赶上房地产下行,母公司都要黄了根本完不成。
苏州中南中心还只有地基
高度可上限至700米,没事的[得瑟]
都是平安大厦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