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临近毕业,我鼓起勇气向段池生表白。他坐在他家那豪华轿车里,目光冰冷地盯着我,嘲讽道:「就因为你的这份喜欢,我这辈子进医院的次数都破纪录了,这爱意我可消受不起。」
我一时语塞,随后不服气地回怼:「段池生,我从小练跆拳道,在市内拿过不少冠军,你怎么只是进医院,而不是进殡仪馆?」
他嘴角上扬,故作深沉地说:「因为,爱是克制。」
紧接着,他点头竖起手指,调侃道:「你还挺懂克制的。」然后便吩咐司机开车,还抛下一句:「再见,那种再也不见的再见。」
听着他那语气,我心里明白,他是真为能和我分开而开心。
段池生长着一张极为出众的脸,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我不过是众多爱慕他的女孩之一,可他却总是对我爱答不理,甚至怼我成了他生活中的一大乐趣。
我曾向他表白过。当时,他家司机在路边等着,他坐进车里,看着我冷笑:「算了吧,因为你的喜欢,我这辈子进医院的次数都数不清了,你这份爱我承受不来。」
其实,他进那三次医院纯属意外。前两次和我没什么直接关系,却都被扯到了我身上,最后一次,是我和别人起冲突时不小心伤到了他。唉,想想都无奈。
说完「再见」,他便离开了,我看得出,他是真的为摆脱我而感到欣慰。
成绩公布后,我妈告诉我,我和段池生被同一所学校录取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兴奋得窝在被子里笑了足足二十分钟。
我迫不及待地发消息想和他分享这份喜悦,可消息刚发出去,就显示被拉黑了。
我气得火冒三丈,直接跑到他家,爬上围墙。看着院子里正悠闲晒太阳的他,我大声质问:「段池生,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拉黑我?」
此时的段池生,已然长成了青年模样,他懒洋洋地躺在藤椅上,任由黄昏的余晖洒在身上。听到我的声音,他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语气平淡地说:「我今天心情差,不想被你发消息打扰。」
我趴在墙上,喘着粗气,斜着脑袋看他,说:「你怎么了?心情不好的话,我正好有好事要和你说啊!」
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冷冷地说:「对,你这件好事,就是我心情不好的原因。」
我的笑容瞬间僵住,缓缓收起扬起的嘴角,从墙上跳下来,拍拍手,一言不发地回了家。
他这句话把我气得晚饭都没吃好,原本打算冷暴力他一个月,可第二天他家就全家去旅游了,只留下空荡荡的房子,我差点又被气晕过去。
开学那天,我在校内和一个人发生了口角,一气之下,我把手里的瓶子使劲扔了过去。那人躲开了,可站在他身后的段池生却没能躲开。
当时的段池生,头发剃得很短,一个假期没见,身形又高挑了不少,正懒散地坐在石凳上听他妈唠叨,十足的公子哥派头。
我的瓶子正中他的太阳穴,他的头晃了一下,那一瞬间,他的样子帅极了。我刚松了口气,下一秒,他就倒在了他妈肩上。
周围有人夸张地大喊:「有人被打晕了!被打晕了啊!」而我则一脸生无可恋。
这仅仅是段池生厌烦我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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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包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医务室。段阿姨看到我时,先是惊慌了两秒,然后连忙推着我往外走,说:「音音啊,你怎么没去上课?」
我焦急地往里面张望,问道:「阿姨,段池生他怎么样了?」
段阿姨勉强笑着说:「没事没事,就是你那一下力气有点大。池生是我娇生惯养长大的,所以没承受住,不过医生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你回去上课吧。」
我舔了舔嘴唇,无奈地点点头。
课间的时候,有人来二楼找我。他在我们班的窗前停住,我正好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抬头就看到了他。
我有点惊讶地说:「你也考到这儿来了?!」
卢桢说:「你出来一下。」
卢桢和我、段池生初中时经常一起上下学,他和段池生关系很好,没想到现在还能在同一所学校,这缘分真是不浅。
在门口,卢桢穿着一件绿色外套,低着头问我:「你刚在校门口是跟谁吵架了?」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才回忆起来:「呃,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我看到他想偷一个女生的东西,就骂了他,他又骂回来,我气不过,就扔瓶子砸他,没想到砸到段池生了。」
说到这儿,我还有点不甘心:「不应该啊,他反应怎么那么快,这都能躲开。」
卢桢无语了几秒,然后说:「行吧,大概情况我了解了,段池生现在在医务室,气坏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你替我给他道个歉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卢桢笑着说:「放心吧,有人在给他顺毛呢。」
我问道:「噢噢,阿姨还没走吗?」
卢桢看着我,说:「不是阿姨,是个漂亮姑娘,姓唐,她家和段池生家是世交。」
我愣了一下,问道:「姓唐?」可脑子里却怎么也想不起关于她的信息。
卢桢点点头:「对,唐晴梨,你可能不认识。」
我缓缓地「哦」了一声,这时卢桢说要上课了,让我回教室,他自己也走了。
我揉了揉脸,一上午心情都很郁闷。
我的同桌是个男生,刚给他女朋友送了一袋热牛奶和面包,慢悠悠地回到座位。看到我的表情后,他问:「你怎么啦?」
我撑着下巴叹气,问道:「你说,如果一个女生扔瓶子把你砸进了医务室,你会怎么看她?」
蒋杰明想了想,回答道:「这得看我对她有没有意思,如果是我家宝贝干的,那没关系,但如果是……比如说你,我可能会对你有心理阴影。」
我又叹了口气。
他安慰我说:「别叹气了,如果是我干了这事,我就自觉不去打扰他,再找别人呗。」
可不行啊,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这辈子大概只会喜欢段池生,就认定他这棵树了。
下课铃响后,我去医务室找段池生,医生说他已经回教室了,我只好又折回去。
在段池生他们班门口,周围很多人都盯着我看,我认出,大多是早上目睹我砸到段池生的人。
段池生正背靠着墙坐着,太阳穴上贴了个创可贴,嘴里叼着一片三明治在吃。旁边有人找他问问题,他一边吃,一边分神看了看,然后拿过笔在那人的草稿纸上飞快地写了一堆。
段池生学习很有天赋,找他问问题的人很多,但他从来不会不耐烦,或许这些题对他来说太简单了,看两眼就能写出步骤。
他长得帅,脑子聪明,有少爷命却没有少爷脾气,谁能不喜欢他呢?那时候给他表白写信的人特别多,校园告白墙上也经常有拍到他的投稿。
我比那些女孩幸运一点,大概就是因为我和段池生家离得近。但这也没什么用,段池生谁都不喜欢,我顶多就算是他的朋友。
我忽然不知道该跟段池生说什么了,本来是想道歉的,可看他被人围着,也不好打扰。
我转身下楼,用我妈给我买的诺基亚发短信。
—dui…bu…qi
—对不起。
发完后,我觉得口头道歉没什么诚意,又跑去超市买了些段池生喜欢吃的零食,想托人给他。
但被一个漂亮女生拦住了。她留着齐肩短发,眉清目秀,身上的香味很好闻。
她看了一眼我手里的零食,问道:「给段池生的吗?」
我「啊」了一声,说:「是的。」
她思索了一下,说:「段池生不喜欢吃这些零食。」
我一愣,被风吹乱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说:「没有吧,我记得他吃的。」
这时,段池生和卢桢从楼下上来了。我立刻确定,这个女生就是唐晴梨。
她回头看了看段池生,然后指着我手里的零食,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些了啊。」
段池生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脚步没有停顿,继续往前走,然后点点头说:「是戒了。」
那一刻,我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段池生什么时候戒了这些,也不明白为什么唐晴梨会知道。我猜到,在没见面的这个假期里,段池生的生活发生了很多我没参与的事,还多了我不认识的人。而我,可能要黯然退场了。
我呆呆地问:「那你还要吗?」
段池生说:「给卢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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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桢在他身后摆摆手,说:「我也不喜欢,这样吧,你给我,我分给我同桌吃。」
段池生一副随意的样子,面容带着倦意,转身走进了班里。
唐晴梨笑了笑,朝我点了下头,也跟着进了班。
卢桢迟疑了一下,喊我:「贝音?」
我回过神来,把手里的口袋递给他,一句话也没说,双手插回衣兜下楼了。
迎面撞上一个男生,他穿着一身黑色外套,留着略显叛逆的狼尾发型,顺口问我:「同学,能告诉我老师办公室在哪儿吗?」
我无精打采地说:「一楼,你去找就行。」
他「哦」了一声,说:「谢谢啊。」
我点点头。
他又笑着说:「姐姐,你带我去一趟呗,我有点路痴。」
我有点暴躁地说:「一楼就一层都能路痴,你也是人才!」
他也不生气,冲我眨眨眼。
我长叹一口气,认命地折回身说:「走吧。」
他笑眯眯地跟上,说:「姐姐你真好。」
把他送到后,他又叫住我:「我叫尹城,能问下你的名字吗?」
我对他这自来熟的态度有点莫名其妙,但告诉他名字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说:「贝音,贝壳的贝,音乐的音。」
他点头说:「这名字真好听。」
我随意挥挥手,下楼了。
回到班里,副班长塞给我一把扫把,说:「贝音,今天你值日。」
我扬起眉毛,说:「不是吧,才第一天就轮到我,你们是按什么分配的?」
副班长笑着说:「按体力……开玩笑啦,主要是目前班上女生里你个子最高,今天要打扫楼顶的教室,所以投票选了你们那一小组。你是组长。」
我「哦」了一声,也没意见,哪天打扫都得干,第一天就第一天吧。
副班长又凑过来小声问:「贝音,你多高啊。」
我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一米七一。」
她微微张大嘴,说:「好高!」
我有点害羞地笑了笑,说:「可能和我的饭量有关。」
还真和饭量有关,我从小就能吃,初中时我家附近同龄人都没我长得快。就连段池生当初也和我差不多高,但后来他就开始猛长个。
初三那年冬天,我和我爸买年货回家,隔壁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宾利,后车门打开,一个高挑的人钻了出来。
段池生穿着一件黑色长衣,身材已经快赶上他爸了,腿长脸白气质好,我当时都没认出来。
我歪着头问我爸:「这谁?」
我爸看了几秒,笑着说:「是池生这孩子,长得真快。」
那时候我胜负欲很强,特别想和段池生比,知道是他后,我心里有点失落。
现在,我都长到一米七几了,卢桢只比我高一点点,段池生却还是比我高很多,就像我俩之间的磁场,他站在那里不动,就能吸引我靠近。
我沮丧地拿着扫把往楼顶走。五楼的教室又脏又乱,我叉着腰,怀疑自己今天能不能吃上晚饭。
其他几个组员问我怎么分配任务。
我用手指着教室说:「你俩负责擦窗子,小心点,别摔着。你俩把旧桌椅搬到外面,再擦擦黑板。」
我一口气说完,最后补充:「扫地和拖地我来干。」
任务分配好后,大家就开始各忙各的。
擦窗子的两个女生,黎韵和陈雪,干活又快又好,最先完成了任务。
她们下楼前问:「我们去食堂打饭,给你们也带点吧,不然等你们去的时候饭都没了。」
她们真是太贴心了,我感动得热泪盈眶,说:「谢谢。」
没多久,她们提着几个饭盒回来了。我刚拖完地,累得坐在椅子上,撩起衣领扇风。
黎韵一边拆筷子一边说:「操场那里好热闹哦。」
我问:「发生啥了?」
陈雪接着说:「男生们在打球,还弄了个小比赛,挺精彩的,好多人围着看。」
我走过去拿筷子,说:「那想想确实热闹。」
黎韵笑着说:「真的很热闹。」
说完,她扒了口饭,一边嚼一边又想起什么,问陈雪:「你看到段池生了吗?」
我的动作顿了一下。
有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拂起女孩们的头发,吹凉了我们额头的汗水。
陈雪微微蹙眉,说:「没看到啊,他不在吧?」
黎韵慢悠悠地说:「是不在。我等你的时候看到了,段池生带着几个男生去保安那儿谈判,把保安说得笑眯眯的,然后就放他们出去了。」
我下意识地问:「出去干什么?」
黎韵说:「吃饭呀。听说他们觉得食堂的饭不好吃,想翻墙去校外,段池生没让他们翻,说自己有办法,去保安室谈了几分钟,保安就同意了。他们去了一家小馆子。」
陈雪问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黎韵说其中有她男朋友。
陈雪笑着说:「哇哦,你这么关注段池生,不怕你男朋友吃醋啊。」
黎韵哈哈笑着说:「他不会,他喜欢看美女,我也有权利喜欢聊帅哥啊。」
大家都被她逗乐了,然后又聊起了其他话题,女孩子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我静静地吃着、听着,偶尔插句话。吃完饭,打扫完卫生,我锁好教室门,去了超市。
超市里人不多,大部分人都在宿舍或者食堂。我在那里遇到了段池生他们几个刚回校,来超市买东西。
黄昏时分,橙黄的光透过云层斜照进超市,在高挑的男生们背上镀上了一层光。
段池生嘴里咬着一根烤肠,手里拿着一瓶水,懒洋洋地去前台结账。
我朝他招了招手。
他瞥了我一眼,嘴动着,五官精致又带着几分冷淡。
等他们出来后,我问:「你们不是去小馆子吃过了吗,你怎么还在吃?」
他说:「饭后甜点。」
我心想,这就是他长得快的原因?
我平静地问:「段池生,你现在多高了。」
他捏着扦子想了一会儿,和副班长问我时我的反应一样。
我心想,这大概就是夫妻相吧。
下一刻,他说:「186。」
我刚得意了几秒,又震惊地问:「为什么这么准确?」
段池生说:「因为两星期前我体检过。」
我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问:「那你刚才想半天想什么?」
他举了举手里的扦子,说:「没想,我就看哪儿有垃圾桶。」
我心里吐槽,我就是那个垃圾桶!
周四学校有活动,下午不用上课。我在操场找同班同学,又碰到了尹城,他一下子抓住我的手。
我心里默念,男女授受不亲啊!
他兴奋地说:「贝音,你也在啊!」
我无奈地点点头,心里想着,我们在一个学校,这不是废话吗。
他「嘿」了一声,拉着我就走:「走,咱们玩游戏去。」
我迷迷糊糊地被他拉着,说:「我不去,咱俩不是一个班的,你松手。」
他不听,继续拉着我往草坪那边走。草坪上围坐着一群人,尹城拉着我就挤了进去。
我正想走,却和对面的唐晴梨对上了视线,她笑了笑,我就没走。
尹城的交际圈真是奇怪,这坐着的一群人里,我能认出,包括我和唐晴梨,有六个人来自其他班。
他很爱玩游戏,说了游戏规则,一对一猜拳,输的人要说句真心话,手腕还要挨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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