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回娘家,我刻意装扮了自己。穿着玖姿的风衣,里面衬一条妩媚的连衣裙,打底裤选了肤色。擦了防晒,捯饬了大波浪。
因为必须得过发小关。
这于我是最难过的一关,就是下了客车,拖着满载的小拖车。挤过街头上那家,由兄妹俩的汽车并排停着,中间夹个一人可侧身的路段,才能到达我妈家。

我在初中放了学,放了假,作业闭眼很快过。就被哥哥拿去抄2小时,抄几天。
我100分完成了作业,吃玉米饼子,上山下河进工厂,割草赶鸭挣家费。人哥哥在家看电视,听着相声嚼着青岛奶糖哼着小调。
读中专的时候,我和人哥哥又是一个班一张课桌。我还是门门第一,天天被表扬。可那又怎么样呢?人家爸爸是一把手,俺爹是种地的。我被分配到车间加班加点,人直接到威海坐办公室。
人兄妹俩如今一个是校长,一个是行长。人家的儿女又都是名牌大学生,人家的汽车都是我不认识的大牌。
要命的是,人兄妹俩一回村,不愿进家,就喜欢待在车旁边,等着笑话人,我是必经之一,也是唯一。
我没有小汽车,不像其他人可以绕开不用碰面,我走路我绕不开。我总低着头,但还是被招呼,招呼得我想走地缝,可是地缝不为我而开。
不过这次回娘家,我没有被他们招呼到。后街头有两位婶子,她们本来在说自己的话题,远远见我来了,她们扬着手打招呼:“荣啊,你来家啦?”
我抬起头,一面往北看,一面拖长音高声回应:“嗯呐婶,我先去赶了个二中集。”
“二中集在哪儿?下个二中集,你回家来带我去哈,我不认识二中集。”
“好啊,婶。”
我故意把对话延长,让那兄妹站那看着我的身体过,看着我的后脑勺笑,他们的嘴张啊张,就是插不进来话。
他们想等对话结束再接话,结果我眼光略过他们,被前面那家成婶和信姨接走。
她俩夸我的风衣:“荣啊,你这件风衣真好看”
我挺了挺身体,就当夸我好看了。快走两步,让她俩抚摸我的风衣。
待他们兄妹要凑上前,我已经快步进了我妈家,迅速关上了门。

这次成功,多亏了老街坊们。离婚后我一天一趟回娘家照顾老妈,遛狗。混了一个脸熟,有QZ基础啊,人多力量大。
一次成功,我要次次成功。以后每次出门,都把自己捯饬得端庄得体,能靓一点儿是一点儿。在外在气势上揽些气场。
走到哪儿都要热心对人多帮助人,获得更多人的力量支持。
调整自己心态,人兄妹俩不一定是要笑话我,也许,他们也是念着故乡人故乡情,想着和乡亲们打成一片。
否则,他们母亲走了4周年了,爸爸另娶住文登,家里老房子空着,他们何必周周回村。
他们故意回村停车夹道笑话我,我有那么大存在感吗?人家有人家的乡恋。
下周回来,我大大方方正视兄妹二人,停下脚步笑容灿烂打个招呼就好了。高处有高处的风光,平地有平地的踏实。这世上这么多条路,有人走那阳光道,有人过那独木桥。重要的是,莫要望着别人的路,却丢了自己的魄。用不用自卑和攀比,只在一念间。
人比人,气死人。你有人上人名牌汽车站,俺有高堂暖炕不用站门口,俺还有96岁姥的长寿基因甘愿平凡。
俺不和你比,谁也气不上,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开车,俺踏尘,终究都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