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撕破K-POP的伪女子力假面了

潜水鱼X 2024-05-07 10:21:13

文 | 李小溪

编辑 | 何润萱

最近,内娱瓜田一片寂静,韩娱倒是十分热闹。

4月22日,韩国娱乐公司HYBE爆发权斗,之后的一系列事堪称连续剧。早前HYBE新女团ILLIT出道MV被解读出疑似恋童癖等大瓜,而后HYBE又指闵熙珍试图夺权独自掌控热门女团NewJeans,最后闵熙珍召开记者发布会,反称ILLIT抄袭NewJeans,HYBE压榨她,男性高管只需喝酒打高尔夫就可拿高薪。期间一波三折,比无聊的内娱新闻不知道next level到哪里。

K-POP资本剥削少女偶像也不是新鲜事了,没想到连闵熙珍这样的资深制作人也躲不过。而和韩娱女团近几年高调宣称的女子力概念联系在一起,这场闵方大战就更显讽刺了。

说是为女性造梦的偶像工业,但泡泡戳破,只能看到残留在女性身上的狼狈水渍。

从“恋童癖”到“宫斗”

3月25日,韩国新女团ILLIT发行首张迷你专辑《Super Real Me》正式出道,第一支MV《Magnetic》发出即爆火,第二天就进入了全球Spotify排行榜,但很快这支MV被扒出含有恋童癖、性暗示,性化幼女等不合宜内容,是男凝视角下的少女偶像剥削产物。

ILLIT是韩娱四大社之一HYBE通过选秀《R U Next?》推出的最新女团,成员共五人,最小成员外圆彩羽出生于2008年,还是未成年人。

女团ILLIT‍

女团本是贩卖幻想和梦想的产业,但近几年女团偶像出道年龄越来越小,被指存在广泛的对未成年少女的消费和剥削。张元英出道时才14岁,韩娱现役年龄最小的女爱豆林书媛则10岁就发单曲、13岁女团出道。YG娱乐去年推出的BABYMONSTER成员10岁左右就开始训练,堪称是在换牙的年龄就学着贩售性感。

这边恋童癖尚未澄清,那边HYBE却突然与子公司ADOR的女性制作人闵熙珍爆发权斗。HYBE怀疑闵熙珍和ADOR部分管理团队成员试图篡夺公司经营权和NewJeans成员的控制权,并于本月22日启动全面监查,要求闵熙珍辞去ADOR执行长职务。

闵熙珍也算是韩娱知名的制作人了,曾在SM娱乐工作了十多年,来到HYBE后推出了NewJeans,后者很快成为各大音乐和大奖常客,而闵熙珍也被称为“NewJeans 之母”。

为回应篡权,闵熙珍25日召开记者会,凭一己之力扭转舆论。她不光回应了与HYBE的纷争,还放飞自我,怒骂HYBE和社长方时赫,称ILLIT抄袭NewJeans,并揭露职场性骚扰,公司将她榨干用尽,而男性高层只用喝酒、打高尔夫拉关系,就能稳坐高位。

闵熙珍记者会截图

在旁观者看来,这场大战是一次婚姻关系中男性倾轧女性的复写。“有能力的女人(闵熙珍)和有能力的男人(HYBE)相遇后生下了非常可爱的孩子(NewJeans),可爱的孩子正面临高考(NewJeans回归),本来女方正打算好好抚养可爱的孩子,对方却突然递来了离婚诉状。

“HYBE有那么多钱,把我整个人都榨干用尽了,难道我的业绩有下降过吗?我有像你们一样,天天让司机开车、喝大酒、打高尔夫吗?”闵熙珍控诉HYBE和方时赫称。鱼不禁想到,如果少女偶像能到台前披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没准也是类似的感受。

造梦工业下的女性剥削

经此一役,K-POP对女性偶像、制作人的剥削被搬到台前,但实际情况远不止于此。

K-POP是男人的地盘,四大社的总裁都是男性,他们相信通过系统化的培养,偶像艺人是可以复制的,造星体系缺乏人性化,女性偶像出道时尚未形成健全的人格,又被偶像身份抹去真实自我,遭到的身体剥削和精神剥削更严重。

李秀满曾说:“应该单独存在初中生、高中生喜欢的歌手,而且他们自己就是初中、高中生”,他挖掘到的BoA(宝儿)13岁出道,成为日本最早成功的K-POP偶像。

K-POP偶像BoA(宝儿)

有成功范本后,各大社竞相卷起了少女偶像年龄。2020年aespa出道时平均年龄19岁,而2023年的YG新女团,平均年龄只有16岁。在上学的年龄出来做偶像,经过数年严苛训练,大学毕业的年龄却似乎走完了职业生涯。

《纽约客》一篇报道曾将SM女团少女时代形容为“factory girls”——流水线下高度同质化的产品。这种高度同质化,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演艺人员的非人化:即使娱乐工业里存在著明显的剥削,演艺人员过劳﹑出现心理问题也很常见,但这些争议,似乎都没能改变行业规则。

美国社会学家欧文·戈夫曼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一书中提出“拟剧论”,他把社会比做舞台,把社会成员比做演员来解释人们的日常生活。对普通人而言,社交和工作时角色扮演也就算了,而女团成员这种被非人化的偶像,只能全天候戴着面具扮演人设。

K-POP资本压榨心智,父权制的韩国消费者则对女性工作者形成第二次盘剥。f(x)成员Amber在接受英文采访时说:“K-POP女偶像基本上都在对体重和外形的焦虑里,大家见面聊天都会分享减肥方法,但男偶像却不会谈得像女偶像这样多。”

f(x)成员Amber采访截图

前f(x)组合成员崔雪莉25岁自杀,她生前呼吁穿衣自由,但因为“不穿内衣”言论,招致严重的网络暴力。曾供职于SM公司、现任缔壹娱乐创始人的司捷接受采访也提到:“相比男艺人,女艺人更容易受到网络暴力的攻击。”

以往印象中,K-POP工业里被打压的是女性偶像,没想到连女性制作人也被卷入其中。在竞争激烈的韩娱闵熙珍,被称为“K-POP掌管概念的神”,她在SM期间,因为对少女时代形象设计出色而获得李秀满欣赏,而后被晋升为创意总监,负责SHINee、f(x)、EXO和Red Velvet等团体的视觉品牌设计,为了SM打拼15年成为总管理事。她之前接受采访时谈到过工作的强度,一个月多的时候要拍四五个MV,出四、五张专辑,“要是参加生存游戏肯定能拿第一,因为一直要在很短时间内完成。”

本以为来到HYBE能喘口气,结果又被另一群男人剥削。闵熙珍提到,原本NewJeans应该是HYBE计划推出的第一个女团,这是她与方时赫社长一早达成的协议。但对方违背承诺,抢先推出LE SSERAFIM,让大众以为这就是“闵熙珍女团”。自己累死累活被“榨干用尽”拿20亿韩元工资的确不低,但负业绩的CEO Park Ji-Won轻轻松松也拿10亿工资。

女团NewJeans

另一个冷知识是,曾经的亚洲天后BoA也曾被韩娱资本狠狠盘剥。2008年,BoA发行她的第一张北美专辑一战告捷,两个版本的MV却在市场上引发喧哗。在亚洲版的MV里,BoA是一个穿着假小子连帽衫、活力四射的舞者。

但到了美国版里,她变成了一个被精心打造的“荡妇”:飘逸的长发、红唇、浓妆艳抹,并刻意保持着挑逗而无辜的姿势。学者迈克尔·富尔指出,美版刻意将她促成了在西方凝视下的东方主义形象,也将她变成了来自异域的神秘、诱人的欲望对象。

BoA概念海报图

K-POP请别打伪女子力牌了

HYBE的这场论战还没有结束,但已经摆在台面上的一个事实是,韩娱的女性主义只是一场消费式的伪狂欢。

从五代团开始,K-POP开始猛吹女子力,然而除了ILLIT的MV,K-POP女子力概念已经多次翻车。据音乐行业垂直媒体报道,(G)I-DLE的《Super Lady》MV大量借鉴碧昂斯、Cardi B和Taylor Swift等欧美女歌手的作品,照搬场景、元素和镜头语言。《Wife》则被指低俗,歌词中唱到“爬上来”“将我喂饱”等似是而非的性暗示、婚外情等元素,一度被KBS禁播。

K-POP贩卖女子力的方法也相当寡淡。歌词上堆砌贫瘠浅薄的女性主义语句,没有实质精神和艺术内核。《Super Lady》和《QueenCard》副歌均频繁重复“叫我Super Lady”和“我是QueenCard”,不见具体阐释。音乐先声认为,以(G)I-DLE为首的韩国女团高举女性主义大旗,但只是片面停留在质疑乃至诋毁代表着纯真、可爱的女性气质,并非将批评指向性别不平等系统,“雌竞”的底层逻辑并未消失。

《Super Lady》&《QueenCard》歌词截图

学者李申希则在其K-POP的社会语言学研究中认为,使用英语歌词更像是一场语码混用的概念游戏:英语是用来表达坚持自我和解放自我的立场以及未达成的认同(即,性欲、自我放纵和对普遍社会规范和价值观的抵抗);而韩语歌词(同一首歌中)则代表“保守的、道德的和内省的守成者的观点”。

不难看出,韩娱工业试图在通过这些英文歌词试图传达一种全球性、现代性或者西方性的感觉。但歌词仅仅是歌词,现实则是,这些女爱豆们唱着“女王”和“大女人”,但在台下外貌身材管理却极尽严苛,歌词高喊反容貌焦虑却依然以精致妆造服美役。

在这个全民女性主义的时代,K-POP女权概念也与作品呈现明显的割裂感,显得十分不自洽,而这正在松动韩娱的统治地位。数据显示,去年韩国歌手在印尼的市场占有率比前年下降28%。在美国公告牌排行榜上,2022年韩国歌曲进入前100的次数比2021年减少了53%。

整齐划一的女团已经过时,粉丝要看到有个性的偶像,反人设的时代,整齐划一、始终精致的艺人形象也不再吃香。

K-POP女团Apink&Girls day

而真正女子力的偶像,比如Taylor Swift,她自己创作的歌曲中关于女性主义的歌词更具体,以小见大的叙事,反击不公的力量,而不是重复单一、扁平的口号化歌词。在生活中,她也身体力行,展露的是阳光自信的健康美,她会在高校毕业典礼上鼓励女性,前男友一大串,不开心不爱了就换。

迈克尔·富尔在《韩国流行音乐》一书中指出,相比不同于为20世纪80年代末日本特定音乐类型定义的内生标签J-POP,K-POP是一个外源性标记,主要供亚洲其他各国使用,多年以来已经是一种新词语政治的一部分。但随着中韩两国关系变化,以及疫情期间国内消费者与海外娱乐产业的进一步隔离,K-POP正在与内娱渐行渐远。贩卖流行的女子力,似乎就成了拉拢包括中国在内的海外市场的捷径之一。

然而,从来都是剥削女性的韩娱工业,给出再美丽的童话故事也不过是包装,内在根本经不住细看。尤其经历了不久前LE SSERAFIM科切拉车祸表演、ILLIT MV的恋童癖争议后,K-POP在国内经历了又一轮祛魅。迷恋少女与女性主义隔着万千重高山,这次怕是不好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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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爆红内地的(G)-IDLE,是伪女性主义的胜利?音乐先声,丁茜雯

娱乐工业与资本:K-POP偶像是如何被“非人化”的?端传媒,包正榕

《韩国流行音乐》迈克尔·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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