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年,拓跋珪对北魏进行了彻底的体制改革,实质上就是重组。他的主要目标很明确:取消所有独立运作的下属机构,包括子公司和分公司。以前那些小企业主和股东,要么被安排到各个政府部门担任管理职务,要么就安分地待在养老院休养。说白了,这其实就是借鉴了中原政权的中央集权模式。
推行新政后,必须迅速评估成效,判断是否需要进一步优化。如果各部门负责人只是表面应付,那就太不像话了。因此,公元399年正月,拓跋珪亲自率军征讨高车,以此检验部下在机构改革后是否依然服从命令,是否存在抵触心理。
拓跋遵带领三支部队从东侧挺进长川,拓跋乐真则指挥七支队伍从西侧向牛川推进。与此同时,拓跋珪亲自率领后军从中路的髯水出发。值得注意的是,所有领军的将领都来自拓跋家族。从这次行动的规模和部署来看,这显然是一次全国范围的大型军事演练,任何失去独立指挥权的将领都无法逃避参与。
北魏此次军事行动取得了显著成效。其军队对高车部落发动猛烈攻击,一举歼灭三十多个部落,俘获超过七万人口,并缴获战马三十余万匹,牛羊数量更是高达一百四十万头。在此之后,拓跋仪率领三万骑兵深入沙漠腹地,追击千余里,成功击溃七个高车部落,俘虏两万余人,缴获五万多匹战马和两万多头牛羊。
拓跋珪对这次军事演练的成果感到非常欣慰。不仅士兵们的表现达到了预期标准,而且实际收益也相当可观。无论是新增的人口还是缴获的牲畜,都为部队提供了充足的资源。这些战利品正好可以用来犒赏将士,激励士气,效果十分理想。
北魏在政治体制上迈出了重要的一步,逐渐摆脱了早期的联邦制模式,开始尝试建立更加集权的部门制。这一转变类似于中原历史上从邦国制向郡县制的演进。虽然这一过程显得有些生硬和模仿,但毕竟标志着北魏在政治制度上的初步转型。这种变化不仅反映了北魏在治理结构上的调整,也预示着其向更为中央集权的政治体制迈进。通过这一改革,北魏试图加强中央对地方的控制,逐步实现政治上的统一和稳定。这一历史进程为后来的政治制度发展奠定了基础,显示了北魏在政治体制上的探索和努力。
北魏在国力强盛后,再次向北方扩张,展现出强大的军事实力,令周边势力感到畏惧。就在这一年年底,曾被北魏追剿、几乎灭族的刘卫辰之子刘文陈,审时度势,主动归顺。拓跋珪对这种能够放下旧怨的人颇为赞赏,于是将同族女子嫁给他,封他为上将军,并赐姓宿氏。既然选择忘记仇恨,那就彻底放下,从改姓开始,重新开启人生,避免沉溺于过去的阴影中。
刘卫辰的儿子刘文陈投降了北魏。北魏皇帝将一位皇室女子嫁给他,并授予他上将军的职位,同时赐姓宿氏。
有人可能会疑惑,拓跋珪为何不直接除掉刘文陈?其实这正是拓跋珪比刘裕更聪明的地方。一条没有威胁的恶犬,何必非要取其性命?留着他不正好可以当作政治筹码,用来招揽或策反他的旧部吗?别忘了,他的兄弟刘勃勃当时正为后秦的姚兴效力,谁能保证他的手下不会有人觉得北魏的条件更好而选择投靠?这样一来,留着刘文陈反而能为拓跋珪带来更多潜在的利益。
拓跋珪很快又安排了一次皇后选拔,这次比的是冶金技术,每个候选人都得自己打造一个金像。他这么做,主要是想防止那些依赖家族背景和关系的旧观念死灰复燃。此外,他也是在测试自己的权威到底有多大。
按照他们的传统习俗,要选皇后时,会先铸造金人来进行占卜,以此决定合适的人选。
在拓跋珪选后的最终阶段,两位女性脱颖而出:一位是独孤部首领刘头眷的女儿,她已为拓跋珪生下长子拓跋嗣;另一位是慕容宝的幼女。这两位女性都来自拓跋珪的敌对家族,但情况有所不同。刘头眷的女儿与拓跋部的关系较为复杂,虽然两族之间有历史恩怨,但拓跋珪的姑姑嫁入独孤部,且曾救过他的命,这使得这段关系不至于过于紧张。然而,慕容宝的女儿则显得更为棘手。拓跋珪刚刚将慕容宝击败,迫使其退回东北,两族之间的仇恨尚未化解。若慕容宝之女成为皇后,是否会对拓跋珪的统治产生不利影响,这无疑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拓跋珪这么做可不是随便决定的,他脑袋灵光着。他的安排背后藏着三个主要原因:
首要策略是考虑通过慕容宝的女儿来缓和与后燕的紧张关系。当前后燕的统治者是慕容宝的非嫡长子慕容盛,此人年少时便展现出非凡的胆识,曾在14岁时带领弟弟和叔叔穿越战乱频繁的前秦地区,安全抵达慕容垂的阵营。慕容垂曾赞誉他,认为其才能可与慕容令相媲美。因此,若能与其建立友好关系,将大有裨益。考虑到家族间的恩怨往往随世代更替而淡化,现在双方已是一家人,过去的不愉快不妨就此放下。
其次,这一举措也是为了稳定河北地区的政治局势。虽然慕容家族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但他们在汉化方面做得相当彻底,与汉族利益结合得也非常紧密。拓跋珪对慕容家族的女儿表现得越亲切,就越能赢得河北地方势力的支持。
在拓跋珪的计划里,皇后的角色并不涉及政治实权。选择慕容宝的女儿作为皇后,实际上也是为了强化这一设定的合理性。毕竟,谁能接受让敌对家族的女子掌握过多权力?这样一来,他的安排就显得更加顺理成章,也避免了可能的质疑。
最终,慕容宝的女儿成功获选。
后来还出了个小插曲。拓跋珪尝到了政治联姻的甜头,又向后秦的姚兴提出和亲。但姚兴觉得拓跋珪已经立了皇后,现在又来提亲,分明是瞧不起自己。两人谈崩了,直接打了起来,结果姚兴被打得落花流水。
值得一提的是,刘裕在能力上确实不及拓跋珪。拓跋珪是个能准确把握核心问题的杰出人物。在打下基业后,他并没有像苻坚、刘裕那样急着扩张领土,而是明智地选择先稳固内部,调整制度,甚至能审时度势,主动与曾经的对手和解......这种人才是真正能成就伟业的。
说到拓跋珪搞集权这事儿,他大权在握后,第一件事儿就是立威。说白了,就是要把那些可能威胁他地位的人统统干掉,顺便也得和那些立过功的老臣们保持距离。你想,谁愿意旁边睡着个随时可能醒来的猛虎?这些功臣一个个干劲十足,谁知道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所以,得给他们划条线,让他们明白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公元400年,拓跋珪以不敬之罪处置了功臣李栗。
栗性格散漫,自视甚高,不守规矩,经常在太祖面前表现得傲慢无礼,举止随意,毫不收敛。太祖对他长期以来的行为早已不满,最终在天兴三年决定将其处死。
李栗是拓跋珪在孤立无援之际,随其逃亡至贺兰部的二十一位核心追随者之一,是早期创业团队的重要成员。
李栗来自雁门地区。在昭成帝时期,他的父辈就迁入了这个国家。他年轻时就表现出出色的口才和敏锐的思维,具备卓越的才能和军事策略。最初,他跟随太祖前往贺兰部,成为二十一位核心随从之一。
拓跋珪和李栗的关系一度亲密无间,他们的情谊深厚到几乎如同手足一般。两人之间建立了一种超越普通朋友的特殊纽带,彼此信任,相互扶持,这种关系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显得尤为珍贵。他们的互动和合作,不仅在个人层面上增进了彼此的了解和默契,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当时的政治格局。
太祖非常欣赏他的才华。当时政权刚刚建立,重要职位大多由亲信担任,唯独栗作为一个来自远方的人,既非亲戚也非故交,却能得到重用,这在当时被视为非常荣耀的事情。
李栗凭借自身实力在战场上屡建奇功,完全靠真本事立足,绝非依赖裙带关系。
栗因多次立下战功,被任命为左军将军。太祖率军征讨慕容宝时,栗统领五万骑兵担任先锋。他的部队所到之处,敌军无不归顺投降。
拓跋珪采取的这种以杀戮震慑众人的策略确实取得了显著成效。通过严厉手段,他成功树立了自己的权威,使部下心生畏惧,不敢轻易违抗命令。这种高压政策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有效地巩固了他的统治地位,为后续的行动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从栗开始,上级的威严逐渐加强,要求下属严格遵守谦卑的礼仪,这一制度得以确立。
通过铁腕手段和强硬作风,拓跋珪成功在短期内稳定了北魏的政治格局。他运用雷霆之势,以果断决策和不容置疑的权威,迅速整合了各方势力,建立起相对稳固的统治基础。这种强力镇压的方式虽然残酷,却有效遏制了内部纷争,使北魏政权得以在动荡中维持运转。拓跋珪的强硬统治策略,为后续的政权发展奠定了基础,尽管这种稳定是建立在高压统治之上的。
公元404年9月,北魏开国皇帝拓跋珪对朝廷的爵位制度进行了改革。他将原有的“王爵”与五等爵制中的“公、侯、伯、子、男”简化为“王、公、侯、子”四个等级。
九月份,朝廷对爵位等级进行了调整,将原有的五等爵位简化为四等,分别是王、公、侯、子,取消了伯和男这两个爵位。其中,王被授予大郡作为封地,公则获得小郡,侯的封地是大县,子则封在小县。在品级上,王位列第一品,公为第二品,侯居第三品,子则是第四品。
这意味着“王”的地位不再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他们更像是高级别的雇员,类似于中原地区削弱诸侯权力的做法。
拓跋珪还制定了新的官阶制度,将王爵列为最高品级的一品官员。这一爵位不仅授予皇室子弟,也向立下显赫功绩的非皇室成员开放。值得注意的是,他明确表示王爵并非特权阶层的象征,而是对功绩的认可。在拓跋珪的体系中,即便贵为王爷,本质上仍属于皇帝的臣属,而非特殊群体。关于拓跋珪实施这一政策的深层原因,我们将在后续章节详细探讨。
皇室成员及有重大功勋的异姓臣子可被封为王爵。
那些原本地位不算太高的皇族成员和封疆大吏,现在都得往下挪一挪。原本是公爵的,现在只能当侯爵了,其他的也都跟着往下掉一级。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最高统治者的权威更加突出。说白了,就是大家都得把自己的位置往低处调,好让上面那位显得更加高高在上。
皇室成员和最初封王的贵族都被降级为公爵,而原有的公爵则被贬为侯爵。同样,侯爵和子爵也按照这一标准依次降级。
经过重新调整,封赏名单出炉:10人获封王爵,22人受封公爵,79人得侯爵,103人封子爵,总计214人获得世袭爵位。
两个月后,拓跋珪下令让皇族成员、拓跋八部以及各州郡设立“师”,其实就是北魏的中正官,专门负责推行“九品中正制”。这些人相当于现在的人力资源专家评委。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说白了,就是给那些有功劳的阶层开个方便之门,让他们更容易得到晋升的机会。
十一月,北魏皇帝拓跋珪前往西宫,下令在皇室内部设立宗师职位,并在八个属国中分别设立大师和小师,同时在各个州郡也设立相应的师职。这些职位的职责是辨别宗族关系,选拔有才能和德行的人,类似于魏晋时期的中正官职责。
拓跋珪采取的一系列措施,核心目的非常明确:削弱皇族势力,同时拉拢代北贵族。他通过精心策划的手段,重点在于限制宗室权力,转而依靠代北集团来巩固自己的统治基础。这些举措并非偶然,而是有意识地针对当时政治格局中的关键问题,试图通过削弱一方、扶持另一方来实现权力的平衡与集中。可以说,拓跋珪的政治设计始终围绕这一主线展开,体现了他在巩固政权方面的深谋远虑。
然而,仅仅依靠笼络手段来对付功勋阶层显然不够,必要的压制措施不可或缺。但如何有效打击这些功勋阶层?直接采取强硬手段显然不明智,这会让人们对拓跋家族失去信任和期待。因此,机智的拓跋珪决定采用一种巧妙的方式。他公开服用五石散,并假装因药物影响而精神失常。这样一来,如果他在“失常”状态下做出什么不当行为,大家是否应该多包容一些?
一开始,他服用了寒食散,时间一长,药物开始发挥作用,导致他情绪波动大,经常暴躁易怒,情况越来越严重。
拓跋珪逐渐对周围的人产生了不信任感。
对身边的臣子和亲信,他总觉得谁都靠不住。
接着,神志不清的拓跋珪却展现出惊人的记忆力,不断清算过往恩怨,大开杀戒。
每次在朝廷上奏报事务之前,都会翻出对方过去的过错,借此将其处死。
那些即便没主动招惹他的人,只要表现出不敬或不满,同样难逃一死。死后尸体还会被公开示众,以儆效尤。
其他如面色变化、呼吸不稳、步伐紊乱、言语有误等情况,都被认为内心怀有恶意,外露于行为,常常被当场处死,尸体陈列在天安殿前。
然而,在如此紧张的环境中,年仅20多岁的崔浩却表现出对工作的极大热情。他每天都毫无顾虑地跟随在拓跋珪身边,丝毫不感到害怕。这就像有些人一看到领导开会就觉得受益匪浅一样。那么,崔浩为何如此淡定?其实,聪明的崔浩早就看穿了拓跋珪的这些举动并非针对他,而是针对代人集团中的那些资深功臣。
当时,朝中大臣们因为害怕犯错,大多不敢与皇帝走得太近。只有著作郎崔浩一直勤勉尽责,有时甚至整天都不回家。
总的来说,拓跋珪晚年虽然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杀人,但他并没有大规模屠杀汉人士族。这是因为汉人士族在当时政治格局中处于边缘地位,对他们下手没什么意义。他真正清除的,是那些可能动摇他统治根基的"代人功臣集团"。这些人掌握实权,对皇权构成威胁,所以成为拓跋珪的主要打击目标。
公元406年6月,北魏太尉穆崇去世。朝廷官员在商议给他定谥号时,拓跋珪亲自审阅了相关文件。当他看到"丁"这个字,意思是"满口仁义道德却不忠不义"时,拓跋珪直接表示:这个谥号跟穆崇简直是绝配。
天赐三年,他去世了。当有关部门上报谥号时,太祖亲自查阅了谥法,看到“述义不克”这一条。太祖说:“这个谥号很合适!”
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穆崇为何会与拓跋珪产生矛盾?
穆崇和之前提到的李栗一样,都是拓跋珪早期追随者中的核心人物。不同的是,穆崇不仅带着资源加入,还在独孤部刘显支持拓跋什翼犍的小儿子与拓跋珪对抗时,第一个向拓跋珪传递了关键情报。多年来,他跟随拓跋珪四处征战,立下不少功劳,官至太尉,成为北魏朝廷中最高的文官。然而,尽管地位显赫,穆崇也逐渐看清了拓跋珪的行事风格,意识到他们这些老臣的好日子即将结束。于是,他私下与拓跋珪的弟弟拓跋仪合谋,准备发动叛乱。
仪因为自视甚高,仗着皇帝的宠信,便开始与宜都公穆崇暗中策划叛乱。
然而,这次叛乱计划因拓跋珪的意外召见而暴露。据史书记载,拓跋珪考虑到穆崇和拓跋仪过去的功绩,决定不再追究他们的责任。但随后,穆崇却突然离世。
起初,魏国的太尉穆崇和卫王仪曾策划刺杀魏主珪,但未能成功。珪考虑到两人的功绩,选择了隐瞒此事,并未追究。
说到底,拓跋珪的所作所为,根源在于合伙创业的固有缺陷。人们往往能在困境中团结一致,但一旦成功,反而容易产生裂痕。对拓跋珪这样的独裁者而言,手下的功臣不过是工具,他自己才是真正的主宰。如果让其他人也感受到掌控权力的滋味,他的地位就可能受到威胁。因此,这些功臣在创业初期是得力助手,但当局面稳定后,如果发现他们仍有威胁,拓跋珪就会毫不犹豫地清除他们。
过去,你们的存在至关重要;现在,你们的缺席同样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