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王然,今年53岁,一个在别人眼里"不光彩"的女人。此刻我站在标叔家被砸得坑坑洼洼的大门前,手指抚过那些新鲜的撬痕,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覃女士尖利的咒骂声。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就是为了我爸的房子!"三天前的傍晚,她举着斧头劈向门锁时这样吼道。
我深吸一口气,掏出钥匙——这是标叔偷偷给我的备用钥匙,他女儿不知道。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阿然,是你吗?"里屋传来标叔虚弱的声音。
"是我,叔叔。"我快步走进卧室,86岁的老人正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他左脚踝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那是前天被女儿推搡时摔伤的。
我赶紧扶住他:"您别动,我来帮您。"触到他手臂的瞬间,我的心揪了一下——原本就瘦弱的老人,这一个月又轻了不少。
标叔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又让你跑一趟...我那个不孝女,连送饭的护工都赶走了..."
"您别这么说。"我从保温桶里取出还冒着热气的猪肝粥,"我炖了您爱吃的,加了些枸杞。"
老人颤抖的手捧住碗,突然哽咽:"阿然,我对不起你...本来是想给你个名分,好照顾我,没想到..."
"叔叔,先吃饭。"我打断他,舀起一勺粥吹凉,"您知道的,我不在乎那些。"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纱帘,在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我想起一年前第一次见到标叔的场景。那时我还是他儿子的女朋友,刚搬来同住不久。标叔总是安静地坐在阳台藤椅上,望着亡妻的相片发呆。
"爸,这是王然,我女朋友。"他儿子这样介绍我。
标叔只是点点头,眼神疏离。那时他刚失去老伴一年多,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
改变发生得很自然。我注意到老人常忘记吃药,就开始每天早晚提醒;发现他爱吃鱼但怕刺,就耐心地把鱼肉挑好;他半夜咳嗽,我就起来温蜂蜜水...不知不觉间,阳台藤椅上的相片旁多了一杯我泡的菊花茶。
"阿然,你比阿杰细心多了。"有一天标叔突然对我说。阿杰是他儿子,我的男友,粗枝大叶的货车司机。
三个月前,阿杰查出肝癌晚期。最后的日子里,是我和标叔轮流守在医院。老人常常握着儿子的手默默流泪,而我除了照顾两人起居,还要应付高昂的医疗费——用光了自己不多的积蓄。
"王女士,请签一下病危通知书。"医生的话言犹在耳。
"我来签吧。"标叔颤抖的手接过笔,"阿然还没过门..."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传统老人心里,早已把我当成了家人。
阿杰走后第七天,覃女士出现了。一年没联系的父亲,连微信都拉黑的父亲,突然成了她口中的"可怜老人"。
"请你立刻搬出去!"她趾高气扬地站在客厅,"我会送我爸去最好的养老院。"
标叔气得浑身发抖:"我不去!阿然照顾得很好!"
"她图什么?图你老?图你穷?"覃女士冷笑,"不就是看上这套房子!"
我永远记得标叔当时的眼神——那种被至亲之人刺伤的痛楚。他蹒跚着走进卧室,拿出一本存折摔在茶几上:"看清楚!阿然没拿过我一分钱!反倒是你,盖房子时说借的五万块,十年了还没还!"
这场争吵以覃女士摔门而去告终。但第二天,她带着榔头来了。
"砰!"第一下砸在门锁上时,我正在厨房给标叔熬药。
"爸!开门!我知道她在里面!"伴随着砸门声的是歇斯底里的尖叫。
标叔脸色煞白,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别...别开..."
我扶他坐下,拨打110。警察来了也只是调解,毕竟这是"家务事"。
那天之后,覃女士变本加厉。剪电线、堵锁孔、往门口倒垃圾...最严重的一次,她强行闯进来把我的衣物扔到楼下,推搡中标叔摔倒在地。
"我警告你,再敢碰我爸一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医院走廊里,她这样威胁我。
标叔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拉着我的手说:"阿然,我们登记吧...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地照顾我,她也不能把我送养老院..."
我看着老人哀求的眼神,点了点头。我知道外人会怎么想——53岁女人嫁给86岁老头?图什么?但那一刻,我只想保护这个待我如亲女的老人。
登记那天,覃女士发来短信:"你们会后悔的。"
她开始频繁报警,举报我"虐待老人";向村委会投诉我"霸占房产";甚至在我上班的超市门口散发传单,称我是"职业骗婚女"...
"王女士,你本名叫王春花对吧?"一次调解会上,覃女士突然甩出一张复印件,"2008年因诈骗被判刑,真当我查不到?"
会议室瞬间安静。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的,那是我最不堪的过去——年轻时被男友利用参与集资诈骗,稀里糊涂成了从犯。出狱后我改名王然,想重新做人。
干脆就把家里的门锁给换了,引起撬门、砸锁、堵锁孔事件
"那...那是以前的事..."我声音发抖。
标叔却突然站起来,挡在我前面:"阿然跟我坦白过!她现在改好了!倒是你,除了要钱,什么时候关心过我这个爹?"
那一刻,我泪如雨下。
今天,当我喂标叔吃完最后一口粥时,老人从枕头下摸出一个信封。
"阿然,这是我立的遗嘱。"他声音很轻,"等我走了,房子你一半,阿杰一半..."
我猛地摇头:"叔叔,我不要!真的!我可以写放弃声明..."
"听我说完。"标叔按住我的手,"我知道你不是图这个。但除了你,没人会去阿杰坟前上香了..."
门外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覃女士站在门口,眼睛死死盯着我们交握的手。
"果然!果然在转移财产!"她尖叫着冲过来,一把抢过信封。
"还给我!"标叔试图起身,却因腿伤跌回床上。
覃女士快速浏览着遗嘱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爸!你疯了吗?把妈的房子给外人?"
"那不是你妈的房子!"标叔突然怒吼,"地皮是我的!建房时你出了五万,我明天就还你十万!"
覃女士愣住了,显然没想到父亲如此强硬。她转向我,眼神怨毒:"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覃姐,我理解你的担心。我可以签协议,放弃所有继承权。但请你别这样对叔叔,他血压高受不了刺激..."
"装!继续装!"她冷笑,"那你现在就走啊!"
我看了看标叔哀求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好,我走。但请让护工进来照顾叔叔,他该吃药了。"
收拾随身物品时,我的手摸到了抽屉里的那本病历——上周体检发现的肝癌早期诊断书。我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标叔。医生说及时治疗的话,五年生存率很高。但治疗费...
"阿然!"标叔在身后喊我,"明天...明天你还来吗?"
我转身微笑:"来,我给您带鱼片粥。"
走出楼道时,天空飘起细雨。我没有撑伞,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远处,覃女士正和几个亲戚指着我议论纷纷。
我知道明天会有更多风雨。但为了那个在生命最后时光给予我家人般温暖的老人,我选择坚持。
毕竟,有些感情,早已超越了血缘与利益。就像标叔常说的:"真心换真心,错不了。"
打打打打打打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