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七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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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姑姑在生孩子那天意外去世。
爸爸接到电话的时候我们都懵了。
马上收拾好东西赶到姑姑家。
结果，让我们发现了真相。
爸爸：“永远不会原谅。”
01.
夜里，冷风嗖嗖，原本皎洁的月光突然被乌云给遮挡住了，看样子是要下雨。
爸妈还有小侄子正在客厅外面看电视。
一声一声的动画片声音传进来到我的房间里。
我在台灯下加班，赶明天的企划案。
过了一会，爸爸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中林（姑父），怎么了？”爸爸扯着嗓子问。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爸爸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起来：“什么？你说什么，小茹死了？你不要骗我？”
我听到声音后，马上跑了出来。
而妈妈也是惊讶得连忙站起来走到了爸爸的面前。
爸爸拿开手机打开了扩音。
姑父的声音带着哽咽：“是真的，已经死了，没有呼吸了，医院的救护车都来了，说没有必要了。”
爸爸这一个铮铮汉子，居然一下子就哭了起来：“你给我交代是怎么回事？”
姑父又说；“哥，小茹今天白天的时候肚子疼，好像是快要生了，我就想着送她去卫生院看看。
我妈妈说不用去，直接在家里生，她去叫接生婆来。”
“糊涂，你这做的哪门子老公啊？我姑姑嫁给你，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我气得怒骂了姑父。
然后快速地回到房间里面拿手机，钥匙和包包，拉着侄子和妈妈以及爸爸，赶紧赶往姑姑的家里。
02.
我们的家在城里，而姑姑的家在农村，我们开了车子，就算开很快，至少也要一个小时啊。
在路上的时候，我又问：“爸爸，你再去给姑父打电话，问清楚，将今天一整天姑姑的状态都问清楚。
我们不能随便听他的一面之词，谁知道是不是姑姑有机会活下去的，却因为他们害怕花钱而不肯叫医生呢。”
“金玉，你说的这是啥话啊？难道，难道你怀疑，你怀疑你姑父说的话？你觉得他没有说真话？”妈妈忙不迭地问了我。
我点点头：“对，就怕他因为害怕承担责任，所以隐瞒了一些真相。”
爸爸却说：“中林这个人，应该不会的，就是可怜了你姑姑，嫁给一穷二白的他，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生个孩子居然还不去医院里。
也就是你姑姑傻啊，为了省钱把自己的命都给丢掉了。
真是不值得。”
我若有所思，顿了顿又问妈妈；“妈，你当初生我和哥哥的时候，会不会很难生，很痛啊？”
妈妈看了看我，有些好奇地问：“怎么了？那肯定很痛啊，痛得我都不想生了，简直是生不如死。”
“那你当时脑海里的念头是什么？”我继续追问。
“当然是想着叫你爸爸快点喊医生来给我剖腹啊，不用自己生，我当时脑海里就想着赶紧生出来，不用忍受那么痛的宫缩了，简直不是人受的。”妈妈感慨地说着。
我继续问：“是不是想着只要能够不痛，不管怎么生的，都可以？”
“对啊对啊，你怎么知道？”
我没有接妈妈的话。
而是向爸爸又抛出了问题：“爸爸，你听到了没有，当一个人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的时候，她脑海里想的是尽快减轻痛苦，也就是说，不管是顺产还是剖腹产，只要能够尽快生出来，那就可以了。
所以，你觉得姑姑在难产的时候，她已经精疲力尽，生不出来了，她想的是不是尽快剖腹产，然后可以减轻痛苦，孩子也不容易缺氧，这样一举两得。
而姑父说孩子活下来了，但是姑姑死了。
你自己想想吧。
如果不是因为姑姑的那个婆婆是那种封建思想，想着让姑姑可以尽快生二胎。
你说，姑姑会这么容易不接受剖腹产吗？
再说了，如果不是姑父愚昧无知，听他的妈妈的话，姑姑会没有被送往医院吗？
现在这个时代，去医生生孩子，是最好的选择。
你知道为什么现在产妇以及婴儿的死亡率降低了下来吗？
根本原因就是，医疗水平提高了，而且人的观念也发生了转变，大家不再像过去那样在家里生孩子了。
在家里生孩子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不管能不能生，完全靠自己，而如果在医院的话，逼不得已的时候，只至少还有剖腹产这条路可以选。
所以，你觉得姑姑的死，和姑父还有他爸妈没有关系吗？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求你现在马上给姑父打电话，让他把事情的详细过程给说清楚。
你把这个通话录音，到时候到了那边，在问问在场的人。
不就可以清楚事情的真相了吗？”
妈妈附和：“对啊，小茹都走了，我们必须要为她讨回公道啊。
不能让她这样白白地走了。”
03.
车外的村庄，田野不停地在后退。
我们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村子。
山路有些弯曲，姑姑的家就在山腰上。
爸爸很听话地给姑父打了电话，问清过程。
而我在前面开着车子。
后座的小侄子已经睡着了。
妈妈将他抱到了身上，并拿着一件衣服盖着。
我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专注地盯着前面的路，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到山脚下，这条路，不好走。
姑姑当初为了嫁给姑父，是足足绝食了3天的啊。
当时的我15岁，暗恋了班上一个学习成绩很好的男生，所以我有些明白，一个女孩子爱上了一个男人的时候。
那么她愿意飞蛾扑火。
可是，姑姑怎么会想到，在5年后的今天。
她眼里的情郎，居然为了省钱，连送她上医院的钱都舍不得出。
作为一个愚孝儿子，弃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安危都不顾，这样的男人，怎么值得她去爱？
车子一直在缓缓前行，每前进一点，我的心就沉重一分。
姑姑以前是那么爱漂亮，又是一个多么阳光活泼的女孩子啊。
可是现在，却因为生孩子丢了性命。
我真的是跨不过这个坎。
04.
一个小时后。
我们到了姑姑的家里。
车子开到了他们家房子外面的大路上。
我们走路上去。
姑姑的家里开着鹅黄色的灯。
到了他们家门口，发现客厅里围了好多人。
“这是小茹的娘家人来了，快点坐。
真是可怜哟。”一个村里邻居十分感慨地说。
姑父过来了：“哥，嫂子，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照顾好小茹，都是我不好，我罪该万死。”
姑父哭着，一边用双手拍打自己的脸，一边走到我们面前下跪。
“别，别，中林，你不要这个样子，不是你的错，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地说。
我就想知道，我妹妹到底是什么原因走的？
我只想要一个过程。”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姑姑的婆婆不在客厅里。
其他的乌泱泱的人影，大家的脸上都是痛苦惋惜的表情。
姑父这才拉着我爸爸，将我们带进了左手边的一个房间里。
我跟着走了进来，这个房间里堆满了杂物，有农具也有扫把，以及一些干活用的锄头，簸箕之类的。
姑姑就安安静静地躺在这张床上。
这张床是老式的木板床，不，它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一张床，只是用几块板拼接起来的，宽度不过一米二的小板床。
姑姑被一块破旧的老式的大棉花被单盖着，整个身体都被盖住了，只留下从脖子到头上的这个部位。
我顺着床尾看向床头，也就是从姑姑的脚的位置看到她脸的位置。
看到姑姑惨白色的脸。
安静祥和。
没有温度没有表情。
爸爸一下子就又哭了出来。
“小茹，你怎么不等等我们来见你的最后一面呢？
都是我不好，我这个当哥哥的，不懂得保护好你。
当初咱爸妈说了，你嫁得苦，以后要多多帮帮你，让你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可是我没有想到，你还这么年轻，才38岁就走了。
大哥真的没有看好你。”
妈妈看着爸爸哭得动容，她的眼里也带泪了。
姑姑比爸爸小了十几岁，当初我妈妈嫁给爸爸的时候，姑姑还是跟着我爸爸一起生活的。
姑姑为人勤快，也知道警钟妈妈，家里的家务还有各种活都会主动去做。
所以妈妈对姑姑，还是当成妹妹一样的。
我看着一动不动的姑姑，心里突然像是裂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眼泪从双眼蹦涌而出。
“姑父，你为什么这么蠢，为什么我姑姑要生孩子，你都舍不得送她去医院啊？
你觉得你很厉害吗？你是医生吗？你觉得刚出生的小孩子你能够搞得定吗？
你觉得在家里生孩子很光荣吗？
你觉得就你老妈那样的老人能够保证你自己老婆孩子的安全吗？
你知不知道我姑姑当初为了嫁给你，在家里绝食了三天。
而你，居然为了省钱，不送我姑姑去医院生孩子。
她都快40岁了，是高龄产妇了，你知不知道高龄产妇，在医院里生孩子都会被医生护士作为重点关注对象来照顾。
而你，居然还敢让我姑姑在家里自己生孩子，你有没有良心的啊？”
05.
我噼里啪啦地一顿输出，将姑父怼得哑口无语。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反驳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又继续骂“你们这些男人是不是都一样，当初追求的时候一口一个甜言蜜语，说尽各种海誓山盟，承诺一辈子会好好爱她珍惜她，一辈子会宠着她。
将女人骗回家里结婚生子了。
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要求她为你洗衣做饭生孩子，包揽一切家务，自己就像单身的一样，依然想要过自由潇洒的日子。
你连我姑姑生孩子都舍不得送医院去，你还配当人的老公吗？”
姑父这才抹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姑姑。但我真的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如果知道会这样的话，就算再没钱，我也会请一辆车子将你姑姑早点送到医院里去生孩子。
我和你姑姑年纪都这么大了，好不容易怀了这个孩子，我当然也是很想珍惜的。
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现在孩子在医院里面也要花很多钱，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我真的不想这个样子的。”
我继续怼他：“你没有半点常识吗？
我姑姑怀孕这么久，你到底有没有陪她去做过产检？
有没有想好孩子出生后，要怎么给我姑姑坐月子？”
有一个比较年轻一点的女孩子说：“做什么产检哦，她家婆说以前的人都不用产检的，不一样生出来了白白胖胖的娃娃，她还说，现在的人就是矫情，怀孕几个月，居然要去检查很多次，这不是白白浪费钱吗？
你姑姑真的可怜。”
我听了后，更加生气。
“姑父，你不配为人丈夫，甚至不配为人。”
06.
争吵了一段时间后，爸妈拉着我走了出来。
我们在客厅里面坐着。
屋子里来了不少人。
后来，有人煮了一大锅的稀饭端出来，叫我们吃。
但我看着那锅粥，一点胃口没有，更加不想吃任何的东西。
“妈妈，爸爸，你们要不要吃？我去帮你们盛。”
“不想吃。”爸爸说。
“我也不想吃。”妈妈回。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天亮。
07.
侄子在第二天的时候，叫嫂子带去她娘家帮忙照顾了。
而我们则留下来帮忙处理姑姑的后事。
在整理姑姑的遗物的时候，我居然发现了，她手机里面隐藏的秘密。
姑姑在备忘录里面写了很多的心情。
原来，她发现姑父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频繁地暧昧，和别的女人以老公老婆相互称呼。
可是姑姑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孩子，这是她活了快40岁的女人，第一次怀孕。
但那么深爱姑父的她，发现了这件事情后，她自然需要情绪的出口。
和姑父吵架，姑父在气头上的时候，动手打了她。
可是姑姑居然一个字都没有和爸爸提，自己默默地吞下这一切委屈。
姑姑写着，自从发现了他越轨后，怀疑的种子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只要老公看手机，她就觉得他是不是又在和别的女人聊天了。
只要姑父晚上下班后不及时回来，她就各种猜测是不是又去找那个女人了。
只要给他打电话在通话中，她就觉得又是在和别的女人打电话了。
从此再也没有了安宁的日子。
她变得疑神疑鬼，变得歇斯底里，变得像一个疯子般，白天昏昏欲睡，晚上通宵达旦地睡不着。
看着这些日记，真的让我感觉到了绝望。
原来，姑姑在生前居然遭受过这么大的痛苦。
原来，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值得女人为他生孩子的。
原来，姑姑一直在忍气吞声，我的怒气达到了一个顶峰。
但为了姑姑的后事能够安静地办完，我没有马上发作。
而是，将这些证据都保存好，转发到了我的手机里。
姑姑的后事办完后。
我将这些全部拿给了爸爸看。
爸爸气得差点吐血。
08.
等事情办完后。
爸爸找了姑父质问：“你干了什么事情？你还有脸说？
我妹妹嫁给你，不说连家都没有了，甚至连性命都没有了，在她生前，你还做出那么多事情来伤害她。
孩子治好了后，我们自己养，你给我们20万抚养费。
从此孩子与你无关。”
姑父自然不肯：“我知道我之前确实对不起你了，但是孩子不可能会给你们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爸爸气得举起手来给了姑父一拳，后来还想要打第二次却被拦住了。
“中林，我们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会原谅你的。”
我看着姑父：“但愿你以后做个人吧，好好把孩子养大，不然，你等着以后老年的悲惨日子。”
我们最终还是离开了，没有要回孩子。
但以后，我们会时不时的去看望孩子。
离开了姑姑的家。
当车子往山下走的时候，我知道，以后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姑姑用生命提醒了我：结婚看人品，如果人品不好，那么宁愿单身到老。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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