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6岁的流川枫打赢了中年的樱木花道

Vista看天下 2019-08-19 19:34:20

本文为UC公益青骄第二课堂独家征文稿件

不打篮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水泽一郎

这个夏天,日子变得比以往更艰难些。

生活在北半球的我们,迎来了人类文明史上最炎热的夏天之一。七月底,我觉得北京太热,曾天真以为农村田园风光、风吹草低会凉快些,于是带着孩子回乡避暑。结果,更热,而且是炙烤的那种热。老家就一台挂机空调,整天开着三个屋用,看着它努力的样子我就心疼。忍受不了身心折磨,决定还是回城。路口遇到老宅的邻居带着一个孩子在等车。

邻居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已经被中午的太阳晒得彻底蔫掉了。倒是他的孙女,毫不惧怕,盯着大太阳蹦来跳去。头发汗渍渍地粘在额头、脖子上。我停下来打招呼,原来,他们要去县城,给孩子上暑期辅导班。我倒也能理解那孩子为何不惧炎热的玩耍了。我扭头看了看一旁的儿子,心里叹着气:人生啊,真是越来越艰难。你们原以为终于到了暑假,那知道比平时课程还多。六岁的儿子迷茫地看了我一眼,大概他都没意识到,我们此次回京有四个多小时的路程,下午三点左右到家,然后他就要迅速赶到体育馆上篮球培训课了。

在北京通州区的体育馆,毫无意外,又碰到那两辆绿色小车了,它们哼着轻快歌曲,绕着广场喷水降温。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像老家那台空调一样。据说,每天全北京有200多辆洒水车做着类似的事情,不过说实话,我是感觉不到任何作用。

体育馆里,空调也是开足了马力,效果同样寥寥。工作人员只好把大门打开,希望能形成对流,不过吹来的,也都是热风热浪。收了不,我只好走出体育馆,到外面去避暑。我儿子倒是全然不怕,像邻居家那个孩子一样,浑身湿透了,找我喝点水,又迅速返回场上。

体育馆外,知了叫得山响。我忽然想起小时候一些事情来。和在篮球场上挥汗的儿子一样,我小时候也是不怕热的。下午上学前通常有一个多小时的午睡时间,我经常跑出去,拿着竹竿,去套知了。我站在房顶上,顶着大太阳,在浓密的树叶间寻找知了的踪影,找到了,缓缓把竹竿伸过去。竹竿顶部用尼龙细线绑一个圈套,轻轻送到知了头上,再猛得往下一套。为了能抓紧树干,知了腿上有很多倒刺,一旦被尼龙绳套住,慌张的它就会挣扎,爪子乱蹬,爪子被尼龙线死死缚住,就更难逃走了。

这些记忆,已经被我遗忘了二十多年了,若非在体育馆里陪孩子打篮球,我估计永远也不会想起。有了孩子之后,很快我就发现了这样一个现实——记忆是一种程序,需要触发机制,而孩子,就是我打开尘封童年记忆的钥匙。虽然他生活的时代和我年幼时已经差别很大,但孩子的天性总是差不多,总能不经意间,唤醒我早年的某些记忆。于是,因为孩子的出现,我对自己的理解,才变得更丰富、更趋近完整了。母亲就曾看着饭量小,身材干瘦的孙子说,真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我那会儿因为营养不良,也是很瘦,甚至瘦到邻居们都觉得我可能养不活。我这才知道,能够活到现在,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尤其是那些早年间的记忆,我称之为史前记忆——当时我还没有文字系统,没有留下任何书面记忆,一切经历很容易遭到遗忘。孩子的出现,不断给我和亲人以刺激,想起久远的过往。或者,让我能够重新理解,自己作为孩子时,可能有着怎样的行事逻辑。

孩子们对喜欢的东西,似乎永远不知疲倦。两个小时的集训结束后,儿子经常还要再进行一个小时的投篮练习。篮筐并没有调低,依然比照成人的高度。他投起来很费劲。加之刚学,动作不标准,大部分时候都投不进。他一点也不气馁,一遍遍往里投,偶尔还来一个三步上篮。直到最后,终于累瘫,光着膀子躺在地板上。

这个夏天,除了陪他打篮球外,我俩还看是看起了《灌篮高手》。夏天,正是看《灌篮高手》的季节。樱木花道、流川枫、赤木刚宪等人拼了命的冲击全国冠军时,正是一个夏天。每天,樱木花道为了训练,留在篮球服上的汗,能拧满一桶。

毫不意外,儿子和赤木晴子一样,最喜欢流川枫。对此我没有异议,充分尊重,毕竟他也没有向妈妈告密说我喜欢彩子。

这是自从人类诞生以来,我的第一次看完《灌篮高手》的动画,也是第一次真正理解那个狂热的夏天为何能一再一起人们的怀念。我有一个高中同学,每天造成都会在朋友圈发一张《灌篮高手》的图,与大家道早安。

妻子常嘲笑我说,我没有童年,我们小时候很多热门剧集,都没看过,或者没有看完。我在她的鄙视中,艰难成长,终于因为孩子,补上了《灌篮高手》这一课。两周时间里,我俩看完了所有能找到的动漫剧集。在这个夏天,我和儿子,终于有了一些共通的回忆。

有一集番外篇,名字叫《咆哮吧!篮球队员的灵魂》,流川枫的学弟水泽一郎,膝盖患病,必须手术,术后再也不能打篮球了。水泽听到这个消息,在卧室里痛苦地抱着头说:“不打篮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看到这里,我忽然问自己,人生行进至此,我可(曾)有一些事情,喜欢到如果无法去做,便觉得人生了无生趣?仔细想过,大概是没有的。我初中时,却曾喜欢过篮球,晚自习下课后,都会和同学们玩上一会儿。直到有一天,抢篮板时,动作不对,手指戳在球上。手指骨头劈了,指甲根都露了出来,后来又掉了。疼了好久,我自此远离篮球场。

岁月就是这样,一点点磨掉了我身上的年轻意气,我不断吃亏,不断退缩,终于变成一个一个无聊的中年男人,畏惧炎热,不愿出汗,龟缩在空调间里,消磨时光。如果我终于决定运动一番,那一定是前一晚失眠给我传递了身体正在衰败的信号。但这个信号的刺激,也只会持续一小段时间。

光着膀子的儿子,终于又从地板上站起来了。他不想投篮了,叫我:“爸爸,我们来抢球啊!”边说着,边矮下身子,开始运球,眼睛盯着我,向我发起了挑战。已经湿透的头发,紧紧贴在他额头和脖颈处。我笑了笑,走上前去。这应该是我俩的第一场挑战。他当然不是我的对手,动作还生疏得很,小手还无法掌控那个硕大的篮球。姿势也不标准,打着打着,腰杆就挺直了,篮球也随即跳得很高。即便退役几十年,我仍能轻易从他手中抢过篮球,跨步上篮毕竟我俩有多半米的身高差。不过他对输赢并不是太看重。捡起篮球,接着来。我不是那种无情到在孩子身上找优越感的父亲,经常也会放水,假装被他拙劣的假动作晃过,让他上篮。篮筐很高,但他偶尔还是能借着跑跳的力量投进去。我也很开心,这可能是我有孩子以来,最开心的一个夏天了。我想,总有一天,他会真的超过我的。毕竟,他是在童年就看完了《灌篮高手》的男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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