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李彤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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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普通的自拍照很不寻常。

照片中左侧的男人是个丹麦人，名叫海涅。2017年6月17日，他正在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的运河边散步时，看到了一位东方男子正与人聊天，他上前表示能否拍一张合照。跟随在亚洲男子周围的人对这个要求大吃一惊，但那位男子笑着答应了。

于是，日本人看到了自己的皇太子德仁笑到露出牙齿和一名外国人自拍的照片。这是非常罕见的，日本皇室虽然早无实权，但现实中有无数言行典范对皇室成员行为进行严格约束，甚至连日常出行路线都不能随意更改。日常人们见到的皇室照片，虽然不乏生活照，却罕见与普通人如此亲近的合影。

“感觉是件相当程度的历史性事件”；“拍到那张照片的人好好珍惜吧！太珍贵了！”照片传到日本国内，引发民众讨论。亦有网友说，“继位当天皇，就不能这样了”。

5月1日，这位不同寻常的德仁皇太子继任成为第126任日本天皇。外界看来，这是一个荣耀时刻，但对德仁而言，则意味着枷锁和束缚更多了，尤其是，他希望给日本皇室“带来新风”，这似乎并不容易。他的妻子，皇太子妃雅子，也正处于一场麻烦之中。

孤独的皇居

德仁今年59岁了，和他的妻子住在东宫御所。那是一座670平方米的不规则日式两层建筑，离天皇住所皇居大约两公里。他经常和雅子在皇居御苑打网球、慢跑，或者打点自种的茄子和西红柿。

继位之后，他和雅子就要搬到被称为“赤坂御所”的皇居，而曾经居住的东宫御所，则改名为仙洞御所，供自己的父母、退位后的明仁夫妇居住。新皇上位，皇居总是要整修一番的，过渡期间，他们会仍然暂居东宫御所，只是暂时会根据天皇身份改称为“赤坂御所”。

皇居是日本人心中的神圣之地，它在日本的地址为：东京都千代田区千代田1番1号；邮政编号为：100—0001。它的周围是现代化的东京：林立的高楼，宽阔的街道，车辆行人穿梭往来。与这些相比，皇居御所显得不合时宜，像是都市里的一片绿洲，建筑优雅古朴，周遭古老的树木成荫环绕。Google地图上有一张皇居内部视角的照片，远处是写字楼里的灯火，皇居内的这一角落则空旷、昏暗、孤独。

德仁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居住在这里，可以想见，很可能到死，都不会离开。很小他就知道了这个现实，知道自己注定将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如他的父亲一般。

德仁是明仁天皇与美智子皇后的第一个儿子，1960年2月23日出生。名字是祖父昭和天皇取的，全名叫“浩宫德仁”。“浩宫”源于《中庸》的“浩浩其天”，讲圣人美德要如苍天一般广阔。“德仁”来源于“苟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德者”，指真正聪明智慧、通达天德的人。

德仁的父亲明仁天皇少年孤独。当时，遵照皇居传统和明治元老西园寺公望的建议，3岁3个月的小明仁离开双亲，移居赤坂离宫内的东宫临时御所，由东宫傅育官负责教育，学习忍耐、尊严、恪守职责等品格。他不能一个人自由活动，不能自作主张，更不可能找到说知心话的人。身边的人总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告诉他，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明仁曾经多愁善感地对同学说，“我很羡慕你们放学后，与父母兄弟一起生活，可以在父母面前撒娇，可以经常跟弟妹一道玩耍。我却无法享受家庭的温暖。”皇家规矩束缚着明仁，使他无法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就是到银座散步，也成了他的奢望。有次他看到“电车满座”，弄不懂是怎么回事，后来还是从同学那儿才得到答案。

由于明仁的这段特殊经历，和美智子皇后结婚后，他们提出孩子一定要自己抚养，要和子女共同生活。最后宫内厅同意了。

德仁一出生，便打破了规矩。按照皇室惯例，日本皇后或者太子妃分娩，要在皇居里布置产房，由御产婆接生，但皇后美智子坚持要打破传统，在皇居外的现代医院分娩。宫内厅坚决拒绝皇后去民间医院分娩，但答应她可以入住宫内厅医院。由于宫内厅医院并无产房，当时还紧急将一个仓库整理出来，改造成产房。由东京大学名誉教授、产科医生小林接生。德仁出生时，产房油漆还未干。

后来，德仁在外求学期间自我介绍时，就曾说，“我出生在皇居里的一个仓库里”。

即便天皇夫妇把德仁带在身边，亲自教育他，德仁也不可能逃脱出严格的皇室典范教育与培养。

德仁的乳名叫“NARU”，美智子皇后便为德仁的教育体系起了个名字——“NARU”法则。比如，它规定小小的德仁，早晨务必一个人坐在床上玩耍30分钟，为的是养成独立思考的习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用意，就是从小培养皇太子忍受孤独的能力。用餐时，德仁皇太子必须自己盛饭，以避免产生“食物像魔术一样，会自己出现在桌子上的错觉”。着装要穿长兄或者堂叔等皇室亲戚的旧衣服，让他懂得戒除奢华、勤俭节约之道。

外交学院对外关系研究所的周永生教授介绍说，根据《皇室典范》规定，包括天皇、皇后、皇太子在内，所有皇室成员不可随意走动，有什么活动路线也很早就规定好。4岁时，德仁有个爱好，跟随内侍去学习院幼儿园。不是因为幼儿园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吸引他，而是因为他喜欢这条路。

后来，道路竟然成为德仁的一大爱好。他曾谈起过这个爱好，“我自小就对道路有着极大的兴趣。通过道路的延伸，人可以走到未知的世界。由于我的生活中很少有机会可以自由自在地外出，所以说道路就像是通往未知世界的珍贵桥梁。”

把德仁丢入鱼池

5月1日继位的德仁，是日本历史上第一位海归天皇。

他第一次出国是14岁时，去的是澳大利亚。明仁天皇在德仁出国的前一年，也就是1973年，造访了澳大利亚。之后，他向宫内厅提出自己的想法，希望德仁可以去澳大利亚学习。

1966年4月16日，上学路上的德仁。（东方IC图）

从出生到成长，甚至到德仁成为天皇之后，宫内厅都将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难题。1892年，日本颁布《皇室典范》，确立皇室的行为准则，宫内厅便是《皇室典范》的执行者。他们不但管理皇居的日常，担着保管国玺的重责，还对皇室的大小事务一一过问，依据“典范”，约束皇室成员的行为。有分析认为，宫内厅就是日本保守势力的象征，是天皇制度的最重要维护者。也因此，任何细枝末节，甚至皇子出生、皇子的学习等问题都要严格管理。

宫内厅研究之后，最终同意天皇的要求，但要寻找一处优雅体面又符合皇室身份的寄宿家庭。最后，他们选定了曾担任澳纽银行执行长二十多年的哈珀。哈珀是在墨尔本商界、教育界都鼎鼎大名的人。宫内厅打电话给他，希望他能在24小时内考虑是否能接受这一责任。

最后，这位有着16岁的儿子亚当和14岁的儿子亚力的哈珀，接受了宫内厅的要求。澳大利亚知名记者班·希尔斯采访过哈珀，并在他的著作《雅子妃——菊花王朝的囚徒》中记录了当时的一些事情。

首次出现在哈珀面前的德仁穿着一身整齐的运动衣，文质彬彬。第一天，哈珀就把德仁带到了南十字饭店享用高级的周日自助餐。他一直担心会出纰漏，更怕这位皇太子难伺候，但看到德仁不慌不忙地吃着日本上班族很传统的主食——咖喱饭时，哈珀松了一口气。

德仁当时带着不少随行人员，內侍、贴身男仆以及皇居警卫的保镖。他还与哈珀的儿子共同演奏小提琴、打网球、修理脚踏车，甚至搭乘警用快艇出航。哈珀回忆说，“他没有派别之见，非常自然，很好相处。我的孩子们和他相处得十分愉快。他是个很优秀又很有教养的男孩，精力充沛，也具有追根究底的精神。”

虽然远在澳洲，但宫内厅仍然对德仁的一言一行有所限制。有一次，德仁想去打高尔夫球，但宫内厅并不同意。后来，还是哈珀带着德仁，从高尔夫球场后方的围篱偷偷溜进去，挥了几杆，过了过高尔夫球瘾。

对德仁而言，皇居的生活像是一座围城。外界或许会羡慕他的皇太子生活，甚至是羡慕他注定成为天皇的命运，但德仁，却更愿意与普通人打成一片。

1978年，18岁的德仁进入日本学习院大学文学部，攻读历史。大学里的德仁，似乎只是“隐身于人群之中”。大一生活一开始，有学生客气地走近他，询问是否介意被丢入鱼池，这是入学的一种传统仪式。出乎意料的是，这位未来天皇回答了一句“请便”，立马就被施以浸泡之礼。

德仁在大学期间的导师是日本历史学家安田元久，他在毕业典礼上对德仁的评价是“他非常勤劳、安静，不是个聒噪之人。”这个评价与德仁大学毕业时纪念册上留下的老师评语并不冲突，在干净的纸张上，德仁被描述为“安静、向学、开朗、幽默、公平、慷慨、体贴和好相处”。

德仁的同学兼好友小山泰生出版了一本书，叫《新天皇与日本人》。日本媒体人近藤大介在为《经济观察报》撰写的文章中摘录了其中一些片段。小山泰生在书中写道，德仁“是一个特别普通又特别认真的人。比方说，考试之前，他会按照顺序，认认真真地复习考试范围之内的全部知识点。但他并不会给自己定‘必须考高分’的目标。”在小山泰生看来，如果德仁不是天皇的继位人，只是一个普通上班族，也能够有条不紊地推进工作，和同事一起团结协作。

“人民公敌”的孙女

1986年，在欢迎西班牙爱莲娜公主（Infanta Elena）造访日本的晚宴上，德仁见到了刚进入外务省工作的雅子。

穿着一身蓝色洋装的雅子，长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大眼睛，五官分明。德仁当时就被她的气质吸引了，宴会致辞结束后，他来到雅子身边与她打招呼：“想必你一定就是小和田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雅子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日本女性。她果断、坚决、遇事主动。情窦初开的年纪，她曾给喜欢的棒球队球员原田晴明送过巧克力和情书，还会跑去给他加油打气，和他坐在咖啡厅里一起聊天。

她的父亲曾希望她能学习法律，但她坚持把经济学作为学业目标。哈佛毕业后，雅子可以选择进入薪水丰厚的会计公司和金融机构，但她一一拒绝。她回到日本，希望能做一名外交官。在当时的日本，很少有女性外出工作，即便工作，她们的薪水只有男性的三分之二。具备专业技能的职业或是管理和行政阶层的职位中，女性只占百分之十五。选择此路，雅子必然会牺牲掉一些东西，比如稳定的婚姻。但雅子并不畏惧。1986年，全国外交官考试总共有800人报考，仅有28名通过，其中只有3名女性。

她的一位同学曾回忆，在学生时代，“雅子就决定要从事一直以来男性主宰的职业，而非家庭主妇的生活”。

德仁开始追求雅子，雅子却拒绝了，因为自己“对皇室生活没信心”，而且，她也知道，一旦嫁入皇室，自己肯定要放弃当外交官的梦想。

宫内厅对此也表示反对。虽然德仁的母亲美智子已经开了日本太子妃来自平民的先河，但宫内厅仍然认为，雅子并不符合皇太子妃的形象。雅子从小在西方生活，接受更多的也是西式教育。宫内厅认为她的日本文化背景不够深厚，尤其是神道教方面的经验与知识不足，她身上独有的开放与国际派天性，也很可能与皇家规矩产生裂痕。

不止如此。小和田雅子的外祖父江头丰就任过“新日本窒素肥料”（现在的社名CHISSO）的社长，日本曾发生过严重有机汞泄露，并因此造成震动全国的水俣病公害。水俣病被媒体曝光的时候，身为公司董事长的江头丰因表现不好深受日本人诟病，甚至一度被视为“人民公敌”。包括宫内厅在内很多人都担心，这也会影响皇室形象。

雅子一度开始逃离德仁。她远赴英国牛津大学进修；通宵达旦地工作，为宇野、海部、竹下等日本首相做过翻译。她在事业上越来越顺，看上去一片光明。雅子似乎也不想放弃这种生活。

作为皇太子的德仁，非常坚持。他几乎每天都给雅子打电话，并且一再承诺，“我会一生一世全力呵护你”。他的爱情攻势持续了7年，以至于外界终于逐渐意识到皇太子对雅子的决心。水俣市市长也公开力挺，表示水俣病不能成为皇室婚姻的障碍。

经过艰难的抉择，雅子也终于决定接受德仁的求婚。她知道，这不但意味着自己要放弃已有的事业，放弃外交官的梦想，而且也要承担起皇室的重担。

1993年，德仁33岁，雅子29岁，日本皇室为他们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1993年6月9日，德仁与雅子大婚。

最重要的公务：生孩子

除了道路之外，德仁很喜欢历史。1983年，德仁到英国牛津大学留学，研究课题之一是“泰晤士河的水运史”，并以此为基础写了《与泰晤士一起——在英国的两年》、《关于18世纪泰晤士河的水运船舶和从业者》等作品。

英国外交部向时任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报告日本皇太子在英国的学习时，将他形容为一个“平易近人，但有点腼腆的年轻人”。

两年后，德仁从牛津毕业。回国前，他在一篇文章中写到，“小镇将一如既往，而我的生活将不同。写到这些，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难过，希望时间能停下脚步。”

他深知，皇居的生活与外界大为不同，一旦回到日本，作为皇太子，他受到的限制将会更多，出国的机会更是非常少。

后来成为德仁妻子的雅子，对此更是有着深切感受。曾经游历各国，梦想做外交官的雅子，嫁入皇室后，很少出国，她的外交才能也逐渐被人遗忘。两人结婚后，外界一直关注的几乎就是生育的问题。

据《光明日报》报道，2002年，雅子终于有机会到海外访问时，曾吐露心情。“坦率地讲，结婚以前我到海外访问是家常便饭，出国访问已经成为我个人生活的一部分。结婚以后，出国访问变得相当困难。为适应这种生活我一直在尽我最大努力。”

这次发言为她招来批评和压力。宫中有人发泄不满说：“怎么能说访问外国的机会少呢？内部不是已经议论过，对雅子来说，最重要的公务不是出访，而是生育皇室接班人吗。”

是的，自从德仁与雅子结婚后，雅子最重要的工作就成为了给皇家生个继承人。1999年，雅子就曾怀孕，但最终以流产的悲剧收场。2001年，雅子第二次怀孕，才终于迎来长女爱子。

按照《皇室典范》，女孩没有天皇继承权。雅子虽然觉得这是好事——她一直希望爱子能接受普通教育而非严苛的皇家教育，但包括宫内厅在内的整个日本，都希望她能够再生一个男孩。

在日本，男尊女卑的观念根深蒂固，保守的宫内厅，更是如此。这个机构对皇室女性成员的要求更为苛刻，甚至连说话时长都要限制。有一次，在新闻招待会上，雅子的发言比德仁多了28秒，立刻遭到宫内厅工作人员的批评。之后雅子在公开场合很少再主动发言。

2003年，德仁夫妻结婚十周年之际，宫内厅长官汤浅利夫发表声明：希望早日见到东宫第二胎。当时雅子已经39岁了，公开逼生的发言无疑给她带来了巨大压力和伤害。就是在这一年，德仁眼看自己的妻子，因为压力过大而出了带状疱疹。2004年7月，御医又告诉德仁：皇太子妃患有适应障碍症（后外界认为是抑郁症），没有恢复之前，不能担任公务。

德仁对雅子承受的压力感同身受，也非常愤怒。2004年5月，德仁访问欧洲，在出发前的记者招待会上，德仁说自己原本想要带雅子一起去的，“但是她患病不能去，感到非常遗憾”。

在德仁看来，雅子进入皇室后，一直试图发挥外交官的特长，在国际亲善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但现实一直不允许她出国访问,她对此感到十分苦恼。”德仁说，雅子入宫10年来，为使自己适应皇室环境，一直拼命努力，甚至为此筋疲力竭。“事实上,雅子的个性被泯灭了。在雅子周围存在着否定雅子人格的言行是事实。”

德仁因为雅子对皇室史无前例的批评，非但没有缓解雅子的压力，反而为她招致了更大的批评。很多媒体与日本人都认为雅子在与德仁结婚后，没有尽到一个皇太子妃的责任，过于关注家庭。据媒体报道，德仁的这次表态激起了父亲明仁和母亲美智子的不满，宫内厅更是火冒三丈。

之后近十年里，雅子一直很少露面，外界更是无法知道她的身体状况。直到2013年，德仁访问荷兰，偕雅子一起参加荷兰新国王威廉·亚历山大的登基大典。外界才认为，皇太子妃的身体状态终于有所好转。

新天皇

德仁对雅子的呵护令人动容，但在日本保守势力眼中，却不这么看。

“右翼保守派们会觉得，他这样呵护自己的妻子是多愁善感。”美国波特兰州立大学研究日本皇室的专家肯尼斯·儒尔夫接受BBC采访时说。虽然德仁即将继位，但摆在他们面前的困难还有很多。雅子因健康而不得不隐居的生活，让公众无法更多的了解他们。德仁的父亲、明仁天皇继位前，就和妻子美智子向公众明确表达了未来支持的事业：推动残疾人融入主流社会，但现在德仁和雅子，“则没有什么他们夫妇共同参与推广的新的事业”。

对德仁来说，虽然他从年轻时就已经知道自己即将承担的责任，但真的要接过天皇的位子时，仍然面临着巨大挑战。

继承人的问题，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德仁一直没有儿子，倒是他的弟弟文仁亲王育有一子。小泉政府时期，日本就曾想过修改《皇室典范》，允许女性继承皇位，但这引来保守势力的强力反击。各种消息满天飞，甚至传出德仁与弟弟关系不和，雅子在压力之下提出离婚等传闻。

日本天皇虽然要远离政治，但公务活动也非常频繁，尤其是一些文化、慈善方面的公开活动。雅子的身体情况是否能允许，也是一个问题。接受媒体采访时，德仁就曾谈及雅子的状况，她的健康仍然有起伏，自己继任天皇后，公务也会变多，希望民众能给她多一些支持和关怀。

德仁曾表示要给皇室带来新风气。日本明治全球事务研究所的访问学者奥村纯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德仁继位后，可能比明仁更勇于表达守护正确历史观及和平宪法的立场。在日本右翼人士眼中，德仁恐怕不是他们理想的“皇室传统守护者”。但他应该也知道，面对保守的宫内厅，这并不容易。

按照提前规划好的仪式，5月1日，他就要接过天皇的重担了。上午10点半，他会盛装来到继承仪式现场，继承“神器”国玺。皇室成员、日本首相及阁僚成员将会出席。11点10分，德仁将以天皇的身份，向国民代表发表即位宣言。

从此，德仁就以天皇的身份存在于世间。

德仁的好友小山泰生在《新天皇与日本人》一书中，曾记录下这样一个细节：“我曾非常直接地问过他：‘继位之后，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他的回答非常质朴：‘我想去深山或者离岛，和住在那里的人面对面，说说话。’”

参考资料：近藤大介：《“令和”时代的日本新天皇》，《经济观察报》；《雅子妃——菊花王朝的囚徒》，本·希尔斯著；《日本人的活法》，徐静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