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春天原谅了所有雪

黄金小豆包推文 2025-04-26 12:01:32

每一个结婚纪念日,顾时都会从外面带一个女人回家,美名其曰让我调教。

十周年纪念日晚宴上,顾时带回来的是一个穿着兔女郎情趣衣的KTV小妹。

“她没有礼服,你把你那件结婚礼服给她穿,还有上次我送你的那套珠宝也给她,至于鞋,我看你脚上这双就不错。”

“对了,她年纪小很多事不懂,你费心多教教,特别是床上那点事。”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笑话,而我再次不负众望地说出了要和顾时离婚。

顾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蔑又嘲讽地朝我开口:

“宋楚瑜,你哪次不说离婚?这话我都听腻了,比你在床上的叫声还腻!”

“你要是真要和我离婚,我给你一个亿!”

全场又一次哄堂大笑,话里话外都在说我欲擒故纵,不懂分寸。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我第100次说离婚,也是唯一一次真的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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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就连那刚进来的KTV小姑娘也捂嘴跟着笑。

“来吧,下注!我赌她走不出这门就后悔。”

“我压不离一百万!”

“我跟三十!”

关于我会不离婚的赌局是每一次结婚纪念日的陈芝麻烂谷子了。

不少人输钱了恨我,赢钱了也不见得待见我。

我轻笑着摇头,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十年了到今天才下定决心离开顾时。

“我压离!”

人群中有一道低沉的声线传来,旁人都在劝他别想不开,我循声望过去却没看清人影。

“顾时,离婚协议我会寄到你公司,到时候记得签字。”

我说了几百次离婚,但这是我第一次说离婚协议的事。

顾时站直了身子,手上的烟蒂抖落了一地。

我当做没看见,蹲下身解开了高跟鞋,把鞋子放在了那小姑娘的脚边。

她叫李雪,才二十出头,长得很漂亮。

“这双鞋有些磨脚,你多穿穿会习惯的。”

“顾时说的礼服和珠宝,我让张妈拿给你。”

“在你之前顾时还带回来9个女孩子,有什么不懂的就多请教她们。她们就住在三楼,你的房间在三楼右转最后一间。”

结婚十年,顾时带回来的人都能在家里开后宫了。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清纯的美艳的高冷的活泼的,应有尽有。

外面都传言他要在家里当贾宝玉,凑齐十三金钗。

不过我没这福分,做不了这其中的一钗了。

我拍了拍鞋背上并看不见的灰,起身赤脚朝着大门走去。

可还没走出大门,就被身后一个大力拽了回去:

“宋楚瑜,你要离开就干干净净地离开,你身上哪一件不是花我顾时的钱置办的?”

我赤着的脚在那一刻好像是踩在了冰韧上,就连呼吸都有些颤抖。

“你要我脱衣服?”

顾时挑了挑眉,眼神轻飘飘地好似要把我看穿。

“当年你家破产,你妈不就是把你脱光了塞到我床上的吗?你怎么来的就怎么走!”

“还是说你后悔了?也行,你跪着给她把鞋穿上我就原谅你。”

顾时身后的那群人,笑得前仰后翻。

当年我和顾时刚在一起没多久,宋氏破产,我爸跳楼自杀成了植物人。

我妈怕顾家不帮忙,下药迷晕了我和顾时,事后更是想尽办法将这件事闹大,逼着顾家负责。

那一夜,成了我所有屈辱的开端。

也彻底终结了我和顾时年少相恋的感情。

顾时被逼娶了我,新婚之夜他就带了一个女人回家侮辱我。

当着我的面做尽了所有,就连蓝精灵还是我撕开递过去的。

满屋子的卫生也是我蹲在地上,一点点清扫的。

这样卑躬屈膝的日子我过了十年。

如今,我过不下去了。

“我脱。”

没等所有人作反应,我已经拿下了披肩的扣子。

如今是深冬,会场内暖气足。

可我站的是门口,冷风呼呼往我裙摆里灌,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肩膀竖起了寒毛。

我伸手解开礼服后面的搭扣,纤薄的礼服领子滑落。

大半个肩膀和浑圆漏了出来。

“天呐!”

人群中有几个胆小的,捂着眼睛不敢再看。

男人们却看得兴致勃勃。

只有顾时眸色暗沉如墨,薄唇紧抿,唯有那夹着烟微微发颤的指尖泄露了一丝异样。

礼服滑落,我几乎等同于衣不蔽体站在了众人面前。

顾时手里的眼烫到了指尖,随即丢了烟,反手脱了西装就盖了上来。

“宋楚瑜,你真是活腻了!”

“都把眼睛给我闭上,今天看见的事情往外说一个字,我就让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都给我滚!”

顾时不经常发火,特别是这种场合。

在场的也都是老相识,自然识趣地退场了。

连带之前顾时带回来的9个小姑娘都陆续上了楼,唯独李雪还站在那。

“顾时,你满意了吗?可以放我走了吗?”

我仰着头,倔强地看着顾时。

即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没让它落下。

我为顾时哭过太多次了,现在已经不想再为他哭了。

“宋楚瑜,你少在我面前整这些欲擒故纵的小把戏,我看了都觉得恶心。”

顾时依然不信,警告我别给顾家丢脸。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顾时,这次我是真想离婚了。”

顾时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把按住了我的后脖,压弯了我的腰。

“你敢离婚吗?你爸一天住院的钱你交得起吗?你妈每天逛街买东西的花销你支付的起吗?”

“宋楚瑜,你妈第一个就跪在我面前求我别跟你离婚!”

顾时对我和我妈的厌恶,已经到了无处可藏的地步。

他恨我妈下药,恨我不作为。

“当年即便你妈不下药,我也会娶你,会帮你,可偏偏你们用了我最看不起的手段!”

“宋楚瑜,是你亲手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这件事哪怕我解释千百次,顾时永远都不会信。

见我不说话,顾时眉头拧得更深。

他拎着我将我按跪在那小姑娘面前,压着我的脖子让我给她穿鞋。

“把鞋给她穿上。这些事你做了十年,早该得心应手了吧!”

这十年里,我不仅要照顾顾时,还得伺候那9个小姑娘。

该做的不该做的,被逼的自愿的,我做了太多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事情。

可现在的我,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所以我再一次听话地给小姑娘穿上了鞋。

或许我太听话,让顾时没了乐子。

他愤恨地拖着我进了他的房间,当着我的面脱掉了李雪的衣服。

这样的场面我见过很多次,有时候顾时还会要求我上手教她们。

我像以前一样撕开避孕套递了过去。

可这次顾时却一把推开了。

“这次不需要了。”

我的手一抖,收回了。

顾时手下的动作没停,却破天荒抬眸看了我一眼。

我没看他,也懒得看他了。

顾时又生气了,他把我被锁在了卫生间里。

那一夜窗外的风雪很大,外面动静也很大,我坐在那听了一夜。

迷迷糊糊中,我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

“宋小姐吗?你母亲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抢救,请您赶紧过来市人民医院一趟。”

我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顾时!”

我开始不断拍打着门板,试图打断外面的声音。

顾时裹着浴袍打开了门,松散的领口内都是吻痕,怀里的女人黏在他身上寸步不离。

“怎么了?”

“我妈出车祸了,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我跪在地上求他,眼泪夺眶而出,生怕他因为不高兴不带我去。

“姐姐,你撒谎也不打草稿吗?现在凌晨三点下着大雪,正常人都待在家里不出门,那车撞进你妈家里了?”

李雪嗤笑一声,指了指外面漆黑的天和风雪。

顾时跟着笑出声,眼皮都没抬,“宋楚瑜,你连这种谎都撒?”

“怎么?是因为听不下去我们的声音了?”

顾时又一次锁上了门。

我越喊,外面的动静越大。

我实在没了办法,拿起手边的凳子砸碎了窗户爬了出去。

尖锐的玻璃划破了我的腿,瞬间鲜血淋漓。

因为太晚又加上下雪,我根本打不到车。

只能如行尸走肉一般往前奔跑,雪地里,一道道鲜红的血痕触目惊心。

“滴滴”两声,一辆黑色的卡宴停在了我身侧。

“上车。”

昏暗逼仄的车内,男人坐在驾驶座始终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我一个劲地道谢,他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临到下车时,我才听见他说:

“宋楚瑜,除了顾时,你还有别的选择。”

“如果想清楚了,记得找我。”

一张烫金的名片递了过来,我双手接过,连连道谢。

可此时的我全心记挂着妈妈,根本没细看就放进了口袋里。

我跌跌撞撞地闯进医院急诊室,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看见护士推着一个盖着白布的人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赵苏家属还没来?”

“这人都死了,女儿还没到,真是开眼了。”

两个护士在那议论着,几句话轻易戳穿了我的心脏。

我冲过去掀开了那块白布,往日里精致的脸上满是伤痕,身上腿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关于顾时,这十年里我每一分钟都在怨她。

我甚至恶毒的想过全家人一起死掉,可是如今她真的死在我面前,我唯有心痛。

因为家里早已没了亲人,也不用办丧事。

我在爸爸病床前呆了一会儿,说了妈妈的事,也说了自己的事。

断断续续地说到了清晨,离开前我看着十年如一日毫无动静的爸爸,带着哭腔开了口:

“爸,我累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妈的尸体就被火化了,我把骨灰盒装进盒子带回了家。

同时带回家的还有我找人拟的离婚协议。

一进门,就撞见了顾时和那朵十多金钗坐在餐桌前谈笑风生。

“签了吧。”

我冷言冷语,把离婚协议摔在了餐桌上。

“所以你连夜逃出去,就为了拿这离婚协议书?”

“宋楚瑜,你真是反了天了!”

我抱紧怀里的骨灰罐,低着头:

“顾时,我们放过彼此吧。”

“我不爱你了。”

从前我还会和顾时争吵几句,火大的时候两个人也动过手。

我会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当年口口声声的爱我不过是笑话。

大部分时候,我都还怀着一丝希望,希望他原谅我,希望可以好好经营婚姻。

所以他说喜欢浪的,我就学着在床上取悦他。

喜欢纯的,我就穿上他最爱的衣服哄他高兴。

可后来一个又一个女人住进来,我的心一点点变得沉寂。

那些取悦他的招数成了我的耻辱,也成了他侮辱我的出口。

“姐姐这掉出来的是什么……”

“傅霖生?”

李雪捡起我掉在地上的名片,把上面的名字念了出来。

原来是傅霖生。

顾时从小到大的死对头,那个远在大洋彼岸从未见过的死对头。

下一秒,脸色阴沉的顾时一巴掌甩了过来。

“你说不爱我了,是因为你在外头找人!?”

“你知不知道傅霖生是什么人!”

我耳边轰鸣声阵阵,连人都站不稳,手里的罐子应声而裂。

看着漫天飞舞的粉尘,我站在那失去了所有反应。

我下意识跪在地上,想要将骨灰重新装起来。

可不论我怎么拨拢,都没用。

李雪更是拿着一旁的牛奶,倒在了地上,其他几个也有样学样都倒了起来。

那些粉末一下子变得黏糊成团。

“啊!”

那一刻神经被扯断,我疯了一样举起凳子朝着李雪砸了过去。

顾时根本来不及反应,李雪已经捂着头倒在地上了。

“顾时哥哥……”

“我好痛。”

有人喊了救护车,顾时拉着我的手让我在医院看着。

“她要是出事,你也给我去陪葬!”

那天我被逼着给李雪输血,一次又一次,直到医生都觉得不能再输。

顾时才放过我,他说是我咎由自取。

那几天我躲在爸爸的病房里,一直没出去。

“姐姐躲在这呢!多亏你这当头一棒,现在顾时哥哥对我可好了。”

“这就是姐姐的爸爸吗?他怎么不动啊?”

李雪受了宠,走路说话都那么趾高气昂。

她一下又一下的拨动着我爸爸的氧气管,好奇地问我这是什么。

“别乱动!”

我一把推开她,她捂着头往后退了几步。

下一秒,她冲上来拔掉了我爸的氧气管,笑着拿在手上把玩。

“你说顾时哥哥会因为这个怪我吗?”

下一秒顾时走了进来。

他看着面前的场景先是一愣,眼神在我身上来回打转。

憋了半天,说了一句。

“李雪还小,不懂事。你爸这情况也回天无力,早点结束也是好事。”

“往后我再多给你妈打点钱就好了。”

耳边滴滴声还在继续,每一声宣告了我爸的死亡。

我整个人呆在了原地,除了伤心难过,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顾时没再管我,抱着李雪走了。

虚脱倒在地上的我一个劲的和爸爸说对不起,可我不知道这世界上谁对得起我了。

我掏出名片,打通了那个电话。

“傅先生,今天晚上来接我吧。”

一样的火化,我又来了一次。

这一次,我把爸爸的骨灰留在了灵堂的供奉位上。

回到顾家时,顾时还没回来。

那9朵金钗一直在我耳边说着顾时很生气,我要完蛋了。

我充耳未闻,她们不依不饶地跟着问我是不是真的要离婚。

我没回答,只是打开了房门。

“选吧,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归你们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蜂拥而至,里面的东西瞬间被搬空。

只有几张我和顾时年少时的合照散落在地,无人在意。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到晚上也没出门。

期间顾时找张妈来问过,我只是让张妈转交我的离婚协议。

“又是离婚。”

“都上百次了,宋楚瑜你还没玩够?”

顾时把离婚协议撕了个碎。

“饿着她!等什么时候不作了再给她送饭!”

顾时以为我说离婚都是假的,以为我说不爱他也是假的。

可爱是真的会耗尽。

十年了,我真的爱不动了。

如今我孑然一身,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那天夜里我从窗户爬出,上了傅霖生的车。

第二天,顾时起来后没有在餐厅里看见我的忙碌的身影。

餐桌上也没有他爱吃的小馄饨,更没有我亲手泡的咖啡,衣架上也没有了熨烫好搭配好的衣服。

顾时火急火燎地冲上楼,打开了我的房间,却发现空空如也。

他捡起地上几张合照,慌了神。

“张妈!宋楚瑜人呢?!”

张妈闻声赶来,手里的锅铲还没放下,看了一眼空房间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我打电话给她妈。”

张妈一愣,下意识反问道:

“小少爷,小瑜的妈妈不是已经死了吗?第二天火化的。”

顾时脑海里闪回那天我抱着骨灰盒的场景,呼吸停滞了片刻。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合照,瞳孔涣散,似乎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只剩下一具空壳。

十年了,他从没想过宋楚瑜会真的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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