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关

文/马文杰

我曾在你的肚子里

住了很多年

那些梧桐花开在一个雨天

香味飘进幽深的巷子

和挂上谁的门环

我也沿着最后的城墙

往里去

那些青砖排好的图案

没有改变

那里的酒厂留下了一堆漏斗

已破烂不堪

只是漏下一些细细的时间的尘土

落上生锈的翻开酒糟的铁锨

老东关，你有一个大澡堂

那个锅炉工有黑脸膛

总是沉默寡言

他制造蒸汽和热水

他运输煤块和一阵黑黑的浓烟

我们在摇曳的灯光里

洗干净头发、双脚和脆弱的手腕

老东关的门都是黑色的

有一扇门没有锁

我在清晨打开它

夜晚关上

那个老房东抱怨每一个坏天气

她的风湿性关节炎

说我弄坏她的梯子和插销

哭着说起她越来越多的老年斑

我只是一个房客啊

明天，我就会搬到另一个地方

可能永不相见

离开的时候到了

我结清了房租和水电

我的身后，轰隆隆地挖掘机开过来

弯曲的小巷被废墟填满

尘土飞扬的秋季

谁能幸免？

老东关，你只是一张古老的底版

在我的女儿的一个单词里

一闪一闪

作者简介

马文杰：生于1976年，山东临沂河东庙后村人，2009年尝试写诗，2011年出版诗合集《辛卯集》（临沂诗群第二卷）。有诗作发于《诗探索》、《扬子江诗刊》和《星星》等。与几个诗人交好，有部分随笔、小说和诗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