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去世,跟两个小叔子谈谈分家产

橘子舟舟 2025-04-09 19:43:43

暮春的豫东平原上,金黄的油菜花随风起伏。52岁的陈美玲蹲在自家院门口,看着两个小叔子的轿车卷起尘土远去。后备箱里塞满她亲手晒的柿饼、新挖的紫薯,还有半麻袋带着泥土香的花生。

"嫂子,这老宅该有个说法了。"三小时前,大弟媳递来的热茶氤氲着水汽。陈美玲攥着蓝布围裙的手紧了紧,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痕。十二年前丈夫在工地意外身亡时,她也是这般无措——那时她抱着灵牌,听着砖窑厂赔偿金到账的短信提示音,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咱爹妈留下的八间瓦房,全过户到你名下吧。"二弟推了推金丝眼镜,从公文包里掏出泛黄的房产证,"这些年要不是你守着老宅..."

陈美玲的眼泪"啪嗒"砸在八仙桌上。记忆如倒流的沙漏,回到1998年那个盛夏。她穿着大红嫁衣迈进这座宅院,屋檐下的燕子正衔泥筑巢。公公蹲在门槛抽旱烟,婆婆往她手心塞了枚温热的煮鸡蛋。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2013年惊蛰。丈夫在南方工地坠落的消息传来时,她正在猪圈喂食。17岁的女儿攥着录取通知书缩在墙角,15岁的儿子把锄头砸进地里,溅起的泥点沾满校服裤腿。

两个小叔子连夜从省城赶回。当法医掀开白布时,戴眼镜的二弟突然蹲在灵堂角落干呕,西装革履的大弟颤抖着点燃三炷香。那年中秋,她发现婆婆偷偷把止痛片攒在搪瓷缸底——类风湿发作时,老人总说"省着给孙子买参考书"。

最艰难的是2019年开春。亲家母指着斑驳的院墙嗤笑:"这种破屋也配当婚房?"是两兄弟各汇来五万,让老宅蜕变成气派的小楼。上梁那天,大弟站在脚手架顶撒喜糖,二弟举着单反追拍叼着红绸的狸花猫。

三年前公公走时,两兄弟在坟前烧掉所有借条。去年冬夜婆婆摔伤胯骨,是二弟凌晨三点驱车二百里送来进口接骨膏。陈美玲记得ICU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大弟媳握着她的手说:"嫂子你睡会儿,我盯着输液瓶。"

如今灵堂的白幡尚未撤净,两个小叔子又要踏上归程。陈美玲摸着院墙新刷的水泥,想起婆婆临终前攥着她的手呢喃:"妮儿啊...灶王爷跟前...给你供着蜜三刀..."

"过户手续我找王律师办。"二弟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等拆迁款下来,给明明(儿子)在郑州买套婚房。"

暮色渐浓,归巢的燕子掠过晾衣绳。陈美玲把房产证锁进陪嫁的樟木箱,箱底压着丈夫的工牌,照片上的青年笑容明亮如初。

堂屋供桌上的苹果换了新的,袅袅青烟中,她仿佛看见婆婆在云端微笑。檐下新燕啁啾,衔来春泥修补旧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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