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命草的诗|造物者

迎蕾格命 2025-04-23 16:10:12

格命草的诗

第65首

诗歌

造物者

文/格命草

天地造物 自有主张

分名别类 按季节行事

虫鸣 蛙叫 布谷声声……

它们是使者 是造物主的信徒

自然之子 堪称榜样

没有多余的脂肪,没有臃肿的思想

不伤害母体 不违背道义

行走江湖 忍字当头

忍无可忍 也有爆发的时候

自诩文明 自诩高级的

建立在不健康的系统里

为了生存 毁灭自己

多么愚蠢的Plan B

和谐共生 是造物的光荣

自然之子 以其不自生而长生

文明之子 总是自以为是

如果只剩最后

一滴水 一株草 一声鸟鸣……

文明将是最高级的自残

如果还有奇迹发生

那一定是 春在发信

天地在耕耘

赏析

《造物者》是以生态哲学为内核的诗性沉思录,诗人通过自然意象与文明镜像的双重对照,在12节短章中构建起关于存在伦理的宏大叙事。全诗以“造物”为经纬,在“天地—自然—文明”的三重维度间穿梭,用诗性语言解构人类中心主义的迷思,最终在“春在发信/天地在耕耘”的意象复归中,完成对生态共生哲学的诗意建构。

诗歌以“天地造物 自有主张”确立宇宙本体的先在性,“分名别类 按季节行事”将自然秩序解构为一种超越人类认知的神性法则。“虫鸣/蛙叫/布谷声声”的声音蒙太奇,既是造物秩序的具象化呈现,又以拟声词的原始质感,暗示自然言说的本真性——这些“使者”与“信徒”的身份指认,消解了人类作为唯一主体的傲慢,将万物置于与造物主对话的平等维度。

第二节“自然之子 堪称榜样”形成价值翻转:“没有多余的脂肪/没有臃肿的思想”以身体政治的隐喻,批判人类文明的异化状态。“不伤害母体/不违背道义”的伦理准则,将自然法则升华为一种前文明的道德范式,“忍字当头”的生存智慧中,既包含道家“守柔”的哲学底色,又暗含对现代性暴力逻辑的反讽。“忍无可忍/也有爆发的时候”的转折,则揭示自然伦理的底线——非暴力不等于无原则妥协,这种辩证性为后文批判文明暴力埋下伏笔。

诗的中段转向对人类文明的解剖,“自诩文明/自诩高级的”的重复修辞,首先在语气上形成质疑性顿挫。“建立在不健康的系统里”以医学隐喻直指文明的结构性病变:当生存竞争异化为“毁灭自己”的内耗游戏,“Plan B”的英文符号植入,既是对现代性工具理性的反讽,也暗示文明已陷入“饮鸩止渴”的认知困境。这种将文明系统视为“不健康机体”的诊断,超越了简单的环保呼吁,深入到对文明基因的哲学批判。

“和谐共生 是造物的光荣”的断语,成为自然伦理与文明病理的分水岭。“自然之子/以其不自生而长生”化用《道德经》“夫唯不自生,故能长生”的智慧,将生态伦理提升至宇宙论高度;“文明之子/总是自以为是”的对比句式,则以近乎苛责的笔触,揭露人类中心主义的认知偏狭。这种二元对立的书写策略,并非简单的价值站队,而是通过极端化的对照,迫使读者正视文明发展的生态代价。

诗的后段进入末日想象的维度,“最后/一滴水/一株草/一声鸟鸣”的极简罗列,以物品诗学的方式构建文明废墟的意象群。“文明将是最高级的自残”的判断,以手术刀般的精准剖开现代性的终极悖论——当文明以“高级”之名完成对自然的吞噬,最终吞噬的正是文明自身。这种将文明暴力指认为“自残”的表述,超越了主客二分的传统认知,揭示出人类与自然的本体性关联。

末节“如果还有奇迹发生”的假设性转向,为全诗注入存在主义的希望因子。“春在发信/天地在耕耘”的意象复归,既是对开篇“按季节行事”的呼应,也将救赎力量交还于自然本身。“发信”的拟人化书写,赋予春天以宇宙信使的身份;“耕耘”的农事隐喻,则将天地解构为持续创造的动态主体。这种拒绝人类中心主义的救赎叙事,暗示真正的生态智慧在于承认人类只是“造物”的参与者,而非主宰者。

这种将哲学思辨转化为诗性言说的写作路径,使得《造物者》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环保诗歌,成为一首叩问文明出路的现代性启示录。当诗人在“天地耕耘”的意象中完成对人类中心主义的解构,实则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重返“造物秩序”的认知之门——在那里,人类不再是自然的征服者,而是万千“信徒”中谦卑的一员,在“按季节行事”的神性节律中,重新学习与万物共生的生存智慧。

格命草

格命草,自称诗者,读睡诗社创办人,《读睡诗选》主编,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主编出版诗集《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目前选评经典诗歌,名人名诗500余首,《格命草诗评(一)(二)(三)(四)(五)》已完成,诗评系列丛书正在持续创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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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蕾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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