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知青们正迈“坎”

怜珊来看过去 2025-02-20 04:18:13

老知青们正迈“坎”

王胜利

过去的一年,对我这个老知青就是一个不平凡之年。因为我迈入了六十九岁这道命运之“坎。”回首这一年,我“痛,并快乐着。”

首先,我在2024年2月份回了趟农村老家,与亲朋好友一起度过了一个温馨快乐的春节。跟亲友们一起守岁、发红包,随后一起做年糕、烤糍粑。我这个年近七十的老顽童,开心得像是个幼童一一仿佛岁月不曾流逝,时光依旧还在。看到镜子中自己满脸沧桑,心里有点难过又有点心酸。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过完2024年的春节后,我就开始了我的旅行计划:四月跟随一帮老知青们一起去了井冈山,到了黄洋界,到了武昌。回桂林后,五月份又跟随广西柳州的军垦战友们到了新疆的北疆。

十多天的北疆之行真的让我大开眼界。随既跟战友们商量好,下半年的十月份,再到新疆的南疆旅行。

新疆真大呀!十多天只跑了几个景点,令人印象深刻的新疆建设兵团,屯垦戍边,同是军垦人,特别怀念军垦战友,怀念过去的岁月!

到了六月份,又陪柳州的弟弟去了一趟贵州,寻找继父的家乡。在山青水秀的大山里享受久违的清凉。

继父自从解放前被抓去当国民党兵后,后来又参加了解放军,参加过抗美援朝。回国后就一在在桂林铁路工务段工作。一生中只有两次回到过生养他的家乡。去世后也就留在异扡柳州了。这次弟弟也是带着继父的心愿,寻根问祖,探访了故乡。

时间很快来到7月21日。那天早上我还在锻炼身体,吃过早饭后还到公园跟几个老知青打牌,随后睡了午觉,到下午五点十分装锅煮饭,洗青菜,然后站立不稳,头脑迷糊,当即叫了救护车,确认是脑梗后,在宝贵的黄金四小时内疏通了血管,恢复了僵硬的手脚,随后住院治疗十多天,生活自理基本恢复了。

古人云:人生六十九有道坎,以后七十三,八十四岁还有几道坎。迈过去,人就可以向百岁进军了。

大病一场后,感叹太多:人生其实就是一趟旅行。沿途的风景真美!风和日丽,也有狂风骤雨,每天开开心心,快乐地过着,平常的活着……足矣!

已经迈过了2025年元旦了。今年一月二十日,我的右肩背连痛一周,剧痛时,右肩背整个都痛麻了,只好到医院去做了个检查,发现左胸腔有主动脉瘤,怀疑右肩背是受其影响,随后在医院做了三次彩超,两次CT,决定1月24日做手术,给血管瘤做支架。

手术从早上8点做到下午5点,全麻昏睡8小时,出手术室后又重点监护两天,赶在大年三十下午出院回家静养,年后再回医院拆线,今年的年就这样度过了。

人到了老年,真正应了那句古语: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看,短短半年时间,我从一个生龙活虎、十分注重锻炼身体的人,忽患脑梗再到患主动脉瘤手术,真应了那句:坐火箭上下,天翻地覆,惊心动魄。人到了晚年,真的是谁也说不准,是个多事之秋,风雨交加。看着身边的知青朋友一个个走了,又心痛来又伤悲。人生真的如梦如幻,风霜血雨啊!

2024年过去了。我的六十九岁这道坎已经迈过去了,接下来还有七十三、八十四岁、百岁这一道道坎能否平安跨过?你看、我看、大家都在看。最好的结局是:你在、我在、大家都还在。

我们这群从风雨苦难中走过来的知青朋友,继续加油向生命的100岁目标前进。

生命在质量,也在身心。过去的,感恩,现在的,珍惜,未来的,祈祷。命由天定,一切随缘!

我们曾经爱过这片热土,临终时选择安乐离开

王胜利

知青,这是一个特殊年代的特殊群体。作为其中的一员,我深知知青的特殊经历和那段不寻常的特殊历史。

刚到广西军区生产师军垦时,我们这帮刚走出校门的少男少女,才16、17岁年纪,每天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一一挖坑植树、砍岜造林、围海造田,半夜两三点起床割胶,常常遇到狂风骤雨,一身臭汗一身湿,浑身像个落汤鸡。

回城后,又经历了下岗、待业、重新上岗的磨炼。经历了生活、工作上的风风雨雨,后来成家立业,又碰上了计划生育,慢慢熬到退休了,本以为可以好好休养生息、放松一下了,然而……。

我们一同回城的一个女知青叫唐玉芳,结婚后生下一个儿子,不久老公大病一场后去世了,留下母子二人。

女知青退休后,为帮儿子攒钱结婚,节假日到广场上卖汽球,晚上到街边卖酸萝卜小吃,常常半夜才回家,累得腰酸背痛,长年累月的奔波操劳,渐渐得了老年痴呆症。生活中一阵子清醒一阵子迷糊。最后被儿子送到桂林郊区的一个养老院去了。

那天,我约了一个连队的女知青去看她。养老院座落在一片桂花树中,倒显得十分清静。一栋五层楼房,每个房间住两个人。我们看到女知青床的对面坐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

我笑着和老妇挥手打招呼:“嗨,老人家,进来多久啦?”老妇没理睬我,只是坐在床上嘴里不知唠叨着什么,念念有词,手舞足蹈的。

我们感到一阵莫名地害怕,是不是一个智力有障碍的神经病人?

而我们去探望的女知青也一个劲的对着我们傻笑,还从床头拿出发霉的水果给我们吃。我们都呆住了:这样两个神智不清的人住在一起,会不会半夜互掐脖子?

那天离开养老院的时候,我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也禁不住眼眶湿了,为曾经一同走进广阔天地、一同汇入上山下乡洪流的军垦战友忧愁,更为她的现状担心。

临走时,我主动上前拥抱了她。她的乱发扫过我的脸、眼睛痒痒的难受,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我哭了。

是啊,一个普普通通的回城知青,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地位,人老了、病了,为了不拖累儿女,不连累家庭,不给社会增加负担,养老院可能就是最好的归宿吧。在这里苟延残喘、延续残命,最后走向生命的终结。

今年夏天我突患脑梗住院时,同病房里还有一个住进来更早的病人。据他的亲属讲:病人也是一名知青,在广西边疆军垦8年。一九七九年曾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回城后,在街道办工厂一直干到退休。

因为在军垦劳动时干重活不注意身体,睡湿湿的草地山沟,遇大雨淋湿了全身也没有及时更换衣服,退休才几年,各种疾病就找上身来:双腿关节痛、腰痛,还患有多种慢性病。小病几乎月月有,一年大病住院几次也是常态。这次又患有肺炎,上了呼吸机,心脏也有问题。常常半夜被浓痰憋得喘不过气来,护士用吸痰机吸痰时,机器的呜呜声振得我们旁边的人都心惊肉跳的,有时真是目瞪口呆、魂飞魄散的,好像病人稍不留神就一命呜呼了。

这个知青全身赤裸裸的,插满各种管子、呼吸管、尿管,屁股下垫着尿不湿,一掀开被子,一股恶臭扑满屋子。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已经持续几个月了。家人轮流来照顾,还请了一个护工,每天护费几百元钱,知青的退休工资都不够。

这种毫无尊严的活着有意义吗?

病人也深知这样的活着毫无意义,他也想死。可现实是他已经身不由己了。

病人的思维有时糊涂,有时又十分清醒。清醒时他无助的眼神久久地望向窗外的阳光,口水流湿了枕头。

这种耗费医疗资源,浪费自身大量钱财的现状,他也是不愿看到的。

人间的悲欢离合。活着不易,想死也难。

最近看到网上有一则消息:有一种安乐死胶囊,吃下去后,20秒一觉睡过去了。让身患绝症、久治不愈的植物病人,拥有选择死亡的权利。不拖累儿女家人。

这是一种可行的方法,给大家一个解脱,也维护了逝者的尊严。

逝者可以有尊严地死去,可以无痛苦地了结,而亲人们看到没有痛苦的生命消逝,也没有惊慌,非常平静,过程温柔有人性,这应该是多方都赢的局面。

这个知青最后还是走了。他活着的时候,省吃俭用,处处节约,但一场大病,耗光了一切。他死的时候,生前所有的物品都一把火烧了。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火葬炉。他在世上的一切痕迹都没有留下,若干年后,甚至连子孙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了。人呀,生带不来一片云,死带不走一粒尘,能带走的只有自己的灵魂。

一个人最大的福报就是猝死安乐死。

人生没有什么意义。生命的结局都是一场空。如果生前孤独痛苦,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人死后三代基本就没有痕迹了。

这个世界我们来过,这就够了。在历史的长河中,知青将会陆陆续续离开这个世界,若干年后,知青这个词语也将消失在人们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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