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友会上,当年的班主任未理会我伸过去的手,在得知本学渣成了老总,他找上门来……

文学故事家 2024-05-23 07:19:09

校友会上,当年的班主任未理会我伸过去的手,高中三年,他也从未把我看在眼里、还不让我参加高考!在得知本应在工地搬砖的学渣成了公司老总,他找上门来……

毕业二十八年,我的高中母校安南八中要搞一个校友会,当年的副班长高加壮得知我没有接到邀请,先在微信里炫了大红烫金邀请函,又撺掇着我也参加:“我带着你,说不定还能见到咱们的女神江秋莹呢!”

我一直认为小学时无知、初中时懵懂,大学时功利,高中生活最纯最真,哪怕我自己当年只是一个学渣。高中三年,除了美丽、善良而又学习极好的班花江秋莹,和我坐在最后一排、常常一起被老师罚站的学渣们也被我怀念。

近三十年过去,大家都是什么样子了!至于为什么没有接到母校的通知邀请,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母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平房变成了宿舍楼、教学楼、办公楼,黄土飞扬的操场铺上了塑胶、草坪,当年的记忆已经完全找不到了影子。

班主任贾怀仁老师已经退休,被学校拉来临时做了校友会接待组成员,看到我们,贾老师紧紧握着高加壮的手:“家壮!不,高局长,我代表母校欢迎你!”

“贾老师,您太客气了,我是副的,副的。”高加壮回握着谦虚。

两个人寒暄良久,贾老师才转头看向我:“这位是?”

高加壮介绍:“贾老师,这是胡若云,当初没参加高考,您可能记不得了……”

贾老师没有理会我伸过去的手,“哦……既然来了,就一起跟着过来吧。”

高加壮被引到了有专人接待的“贵宾区”,而我则被留在了大厅,我四处逡巡,只看到了当年考上冀南师院、冀南大学的几位同学,握手、寒暄、相互介绍,才知道他们要么是企业的管理层、要么是县乡副科、正科的干部,而高加壮作为冀南市文化局副局长,是他们中间职位最高的。

只有我是当年的学渣,现在游离于组织之外的“打工人”。

学校的大礼堂差不多坐满了,现任校长比我还年轻,上致欢迎辞,通报了这些年的升学情况:专科上线率、二本上线率、一本上线率、211院校考上几名……但没有985、更没有双一流,升学情况和我们当年一样,实在不敢恭维。

分管教科文卫的副县长讲话,其言切切,其情殷殷:“安南八中作为安南县的一个老牌高中,因为不处于县城,各项发展相对滞后,在座的各位是从这里走出来的,都是各界的翘楚,殷切希望大家能对母校的发展尽一份力……”

我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收到学校的邀请了,也知道为什么没有看到我们班的大部分同学了。

——受邀的校友基本上都是“成功人士”,至于在家种地的、在外打工的,都“呵呵”了。

20多年前,就在要高考报名的时候,班主任贾老师找我们一帮“落后”学生集中谈话:“你们的学习情况我清楚,你们自己也很明白,如果你们参加高考,会拉低咱们班的升学率,而老师的绩效是和升学率挂钩的!我的意思是你们就不用报考了,这样……你们的爸妈也不用再无谓地支付报名费、资料费什么的……

你们现在离校,学校会保留你们的学籍,也会给你们发高中毕业证……”

他没有说如果我们执意要参加高考会是什么后果,但贾老师的潜台词我们都很清楚。

于是,我们这些人就“懂事地”提前“毕业”,卷铺盖回家了。

之后我就踏上了社会。

这些年,除了当年一起“提前毕业”的那些同学,我很少和其他人联系,高加壮作为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算是例外,但也仅限于听他说他安南大学毕业后进了市文化局、上了副科、做了副局长……

他一直以我们这届的“成功人士”自居,而我这个高考都没有参加的差生,则是他最鲜明的对标参照物。在他眼里,我这样的人只会从这个工地换到另一个工地卖力气,从这个工厂换到另外一个工厂打螺丝。

高中毕业第一年春节,高加壮拉着我去看望班主任贾老师。

我买了两箱饮料,他稍显不自然:“我学费都是家人借的……”

我说:“没事,我现在挣钱了,这些算咱俩的。”

到了贾老师家门口,高加壮从我手里接过礼品,“我来拿吧。”并示意我敲门。

开门的贾老师很激动:“家壮,你是你们这届最有出息的!”看了他手里的两个礼品箱嗔怪:“你能来,老师就很高兴了,你是学生,还是一个纯消费者,买什么东西啊。”又不屑地冲空着两只手的我撇撇嘴。

高加壮:“过年了,一点心意。”

受邀在贾老师家吃饭,席间,他们师生两个侃侃而谈,甚至碰杯的时候都不带上我,我就像一个小透明一样傻傻陪坐着。

我发誓要活出一个样子来。

第一个“工作”是黄河岸边的一个砖窑场,早上五点起床上工,挥着铁锹往制坯机的漏斗里铲土,一刻也不敢停。8:00开饭,青水煮白菜、青水煮萝卜放点明油,配上面汤、馒头算是早餐。

你问我好吃不好吃?空着肚子高强度连干三个小时,吃什么都是香的。

8:30再上工,中午下班没准点,午饭好了就停30分钟,然后再干到晚上八点多,吃了晚饭,累成一摊泥,躺在地铺上瞬间就能进入深度睡眠。这活工作强度大不说,还没有一点技术性,干了半年,挣了点钱,转年去了南方的电子厂,从普工到技工,又到组长、线长……随着父母年纪越来越大,后来回江城安了家。

我看了一下校友登记簿,要么是体制内的干部,要么是企业高管或者老总,最牛B的是江城市政府办的一个处长。

签到的时候人家手里都拿着大红烫金请柬,只有我是一个不速之客。

几个当老总的同学给学校捐了款,从一万到五万不等,仪式很隆重,其他带“长”的同学也纷纷上前,有1000的、2000的,也有500、800的。

午餐安排在学校餐厅,不同的是高加壮等“VIP”校友在教职工餐厅,我们这些人是在学生餐厅,至于就餐标准是不是一样就不大清楚了。

学校的接待人员里,我看到了毛娜,她是江秋莹当年的同桌,我们的学习委员,和秋莹并列“班花”,毛娜亲热地上来和我打招呼:“胡若云,你也接到邀请了?”言语很诧异的样子。

毛娜的状态很不好,四十出头的年纪面色憔悴、头发枯黄,身上的衣服明显也是过时的。秋莹跟我说过,毛娜高中时住她上铺,经常帮动手能力不强的她整理床铺、洗衣服。

瞅四下无人注意,我们两个干脆躲在一边开起“小会”。

“当年我和秋莹被社会上的青年骚扰,还是你替我们出头解的围……”

那是我高中三年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那天晚上,毛娜和江秋莹结伴上街买生活用品,被几个小痞子拦着调戏,正好被在街上闲逛的我碰上。虽然学习很渣,但咱在做人上一点都不差,我挺身而出,他们仗着人多不把我看到眼里,我们发生肢体冲突,我脸上、身上挨了不知道多少下,但我仍然死命护着她们两个,直到那些货看我以一对多,虽然吃了亏,仍不要命地捡起砖头还击,才说着狠话退去。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毛娜依然还记得这件事。

叙旧之后说现在。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啊?”我们同时问。

校友会结束,校领导率领接待组一众老师在大门口和“VIP”握手告别,对我们挥手示意。

高加壮站在他的宝来跟前和贾老师话别,举着车钥匙向我致意:“我得赶回冀南,就不送你了。”

我们的贾老师只拿眼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毛娜和我握手,开着玩笑:“真没想到,你个‘学渣’娶了我们的班花!下个月去省院给女儿复查眼睛,我一定上门叨扰,看看我的老同桌、睡我下铺的姐妹!”

“热烈欢迎!回去我就和秋莹说,她经常和我念叨你呢!”

一辆奔驰商务滑到我们跟前,自动门打开,我和毛娜招手作别。

后视镜里,我看到贾老师快步趋向毛娜,好像在向她打问什么。

半个月后,还没有等到毛娜,我们的班主任贾老师先上门了。

来之前也没有打电话,而是直接摸到了我的公司,大大咧咧地来到前台:“你们的老板是不是叫胡若云啊?”

看小姑娘点头,他趾高气扬地说:“我是他的高中班主任,你让他出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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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 2024-05-30 19:26

    老子饿死也不会借这种钱!

    文学故事家 回复:
    实际上,无底线的人很多[点赞]
  • 2024-06-14 09:27

    狗眼看人低的老师,没有师徳!

文学故事家

简介:一个老男人、前记者的自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