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晨,和丈夫张晓辉结婚六年,儿子刚满五岁,生活平稳且充实。母亲林秀梅的性格和我的父亲截然不同,父亲沉默寡言,偶尔会发脾气,但母亲总是嘻嘻哈哈,话多得让家里人有时候觉得有些烦躁。她年纪轻时是村里的小学老师,直到退休后才搬到小城镇和我父亲一起过着安静的生活。
大约半年前,母亲因为膝盖疼痛去医院检查,医生建议她要避免过度劳累,最好常常待在家里休息。我本来就常常给母亲打电话,关心她的身体情况,听说她的膝盖不太好,就主动提出让她来我家住,顺便照顾我们一家人。母亲也没有推辞,没多久就搬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母亲来了,我的家立刻热闹了起来。她时不时地做些饭菜,和我聊天,偶尔还带着儿子去附近的公园玩。看着母亲逐渐融入我们的生活,我心里有种久违的温暖感,仿佛从前那些散落在记忆里的画面又重现了。
然而,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一些奇怪的事情。每次母亲从外面回来,都会在家里找不到她的钱包或零钱。有时候钱包直接放在抽屉里,我也没动过;有时候,她明明记得放了十几块钱,结果一找就找不到了。
“晨啊,我的钱包呢?”母亲每次丢钱时,总是会急急忙忙地喊我。
我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心里有些无奈,“妈,别急,咱们一起找找。”每次找来找去,总是找不到。
“明明放在这儿的,怎么就没了呢?”母亲气急败坏地说。
我以为母亲只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丢三落四是常有的事。于是,我耐心安慰她,“没事的妈,可能是你记错地方了,咱们再找找。”
接着,母亲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我们也继续过着平静的生活。我没有多想,觉得这些小事并不值得深究。
然而,事情的情况逐渐变得更严重了。
有一次,我带着母亲去超市买菜,途中她又拿出钱包准备付钱时,却发现钱包里的钱又少了。那天她明明有一百块,结果只剩下几十块。“晨,我的钱又少了,明明早上还多的。”
我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心里也开始有些疑惑了。她总说自己的钱包丢了,但每次找来找去,却怎么也找不着证据。直到一次,我无意间在母亲的房间里翻找东西,竟然在她的床头柜里找到了几张揉成团的钱票。
“妈,这是什么?”我拿着那些钱票走到母亲面前。
母亲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面色有些不自然,“没…没什么,就是自己拿出来准备存的。”
我看着她,有些迟疑。毕竟,我从小到大见她一向是个很节俭的人,哪有这么随便乱放钱的道理?这次不同于以往的丢失,我感到一股不安的预兆。
接下来的几天,我更加细心地观察,发现母亲越来越频繁地丢东西——不是钱包,就是她的小金表,或者是一些零碎的钱币。有时她也会说自己的手机丢了,四处翻找,但最后却在她自己的包里找到。每当我提醒她,她总是低头说:“我可能是忘了放哪了。”
但我心里越来越怀疑,渐渐开始有些不安。
终于,在一次家庭聚餐后,我发现了一个更奇怪的现象。那天我和丈夫带着儿子去餐厅吃饭,母亲跟着一起来,付账时,她再次拿出钱包,钱包里却空空如也,只剩下几张小票和零钱。我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平日里母亲怎么会忘得这么彻底?
我赶紧掏出自己的钱,结完账后,我低声对丈夫说:“晓辉,妈最近总丢钱,你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丈夫点点头,沉默了几秒,终于开口:“晨,我觉得可能不是她记性不好,而是…她有点问题了。”
我突然愣住,心里一沉。晓辉的意思很明确——母亲并非只是老了,而是出现了某些认知上的问题。我没敢继续在当时提这个话题,因为不想让母亲知道我有这样的怀疑。
之后,我带母亲去医院做了一些检查,结果显示她的认知能力开始出现退化的迹象。医生解释说,这可能是轻度的老年痴呆,刚开始时症状比较隐蔽,很容易被忽视。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的沉重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不想相信,但事实却一一呈现,母亲的记忆力开始大幅度衰退,连简单的生活琐事也忘得一干二净。她的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有时候会突然大声抱怨,甚至怀疑身边的人偷了她的钱。每当我试图安慰她时,她却总是瞪着我,显得异常激动。
最终,我和丈夫商量后决定,把母亲送回老家。老家那边有亲戚,可以照顾她。我很清楚,这个决定不是因为我不爱她,而是因为她需要更专业的照料,而不是我勉力支撑的家务和照顾。
送母亲回老家的那天,我站在车站,看着母亲默默坐上回乡的长途车,心里五味杂陈。母亲的目光迷离,似乎不太明白我为何这么做,但我知道,那个曾经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母亲,已经渐行渐远,无法再像从前那样与我并肩走下去。
那一刻,我深感无力,但也明白,真正的爱,有时候不是无条件的陪伴,而是让她得到最好的照顾和最适合她的环境。
母亲回到老家后,渐渐地接受了周围亲戚的照料。虽然偶尔会想念,但她的生活安定下来,而我,也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沉重,继续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