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汉族是尚武民族吗?这毋庸置疑,毕竟那么大的领土可不会凭空长出来。
但从古至今,总有些掂不清斤两的国家想上门挑衅。
时间来到东汉西域边陲,一支披甲长驱的贵霜骑军正翻越帕米尔高原,浩浩荡荡而来。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东汉的西域都护府,他们野心勃勃,想要吞灭强大的汉王朝。

一边是七万铁骑的贵霜副王谢,一边是仅有千人守军的汉将班超。
七万对千人,胜利好像很容易,但实际,刚到新疆的他们就被班超狠狠一顿胖揍。
“以弱胜强”的奇迹是如何铸造?贵霜的七万大军又是什么下场?
一场姻缘挑衅公元九十年,一场因“求亲”而引发的战火,正在酝酿。
贵霜帝国,这个曾由大月氏诸部整合而来的强大政权,在中亚称雄多年,兵锋所指之地,连波斯都只能退避三舍。

帝王阎膏珍雄心勃勃,不甘心只做西域一隅之霸。
他望向东方,心中既有仰慕,更有试探。
他听闻东汉大国礼仪周全、文化灿烂,素来重和亲之礼,遂心生一计——若能与东汉联姻,不仅可以稳固边疆局势,还能借此向天下昭告,贵霜与汉朝比肩而立。
阎膏珍特意命人挑选了三十六名使臣,身披华服、佩戴异宝,驮载着金银、玛瑙、香料与西域珍禽,浩浩荡荡地自蓝氏城出发,历时数月抵达汉朝的西域都护府——它乾城。

汉武帝开辟丝路之后,西域已成为东汉天子的藩篱,而这里的最高掌权者,正是被誉为“再造西域”的名将班超。
这位曾经一介书生,年少弃笔从戎,凭借卓绝的胆识与谋略,平定三十六国,重建汉朝西域都护府。
他在战马声中崛起,铁血中坐稳西域主帅之位,对来自域外的挑衅早已是见怪不怪。
而贵霜的使臣们万万未曾想到,贵霜帝王以国礼相邀、怀求亲之意而来,在班超这里,却连通报朝廷的资格都没有。

班超听完使臣转述的请求,只淡淡一言:“尔等所请,辱国门仪。”
随即挥手令左右:“逐之。”
那群异域使者满脸愕然,本以为至少能换来一次入京呈奏的机会,哪知连脚步都没迈入长安一步,便已被斥退于荒漠之外。
东汉已非初建之时,历经光武帝中兴,再至明章之治,已是国力鼎盛、四夷宾服。
岂容一个草原起家的部落后裔,以联姻之名登门试探?
更何况,所谓“求亲”,只怕不过是一纸借口,背后埋藏的,才是真正的野心。

果不其然,贵霜的使臣满怀羞愤而归,带回的不是和亲之讯,而是一纸奇耻大辱。
他们跪伏在阎膏珍面前,讲述班超如何不屑一顾、如何不经禀报就将他们逐出。
堂下众臣议论纷纷,有人劝退、有人主战,唯有阎膏珍面色不改,沉声道:“汉人不识好歹,自该教之礼数。”
就这样,七万骑兵从贵霜帝国的心脏出发,直指汉朝的西域边防。

正所谓,大战之前,无需喊杀震天,一纸婚书未成,一场边塞风暴已然席卷。
兵临城下它乾城,班超正在烽火台上紧盯远方,贵霜大军已越过葱岭,在向它乾城逼近。
这是一支七万人组成的军团,誓要将西域都护府夷为平地,以洗拒婚之耻。
他们精锐的骑兵曾碾碎无数中亚小国,如今却撞上了只有区区千余守军的边防小城。
换作常人,此刻早已弃城而逃,期望朝廷派遣援军。
但班超没有,他不打算逃,也不打算等。

“兵不在多,在于用。”
贵霜兵多马壮,攻势如潮,但他们也有致命的短板——后勤。
葱岭以西,是荒山野岭,地广人稀,资源匮乏。
贵霜军虽强,跨越帕米尔高原时便已消耗过半体力与粮秣。
现在他们深入汉土腹地,所有的补给都必须依赖随军车队,但这恰恰给了班超以战养战、以耗致胜的机会。
班超下令,城中能动之人皆出动,挨村逐寨地将所有粮草、牲畜、饮水资源收拢进城,不留一丝半点予敌军可取。

即便是未成熟的麦田,也一律割光烧毁。野地里,不再有任何可食之物;井口被封,水源被掩。
这是最决绝的战前准备,也是最冷酷的守城方式。
当贵霜铁骑终于杀至城下,它乾城却静得可怕。
没有鸣金列阵,没有迎战军容,甚至连侦骑都不曾碰见。
城门紧闭如死,只有几排黑漆漆的箭垛露出冷峻弓弩。
贵霜军尝试试探,却换来一轮如雨的箭矢——锋利而精准,射得他们措手不及。
他们本以为能如砍瓜切菜般攻破这座西域小城,却没想到迎来的,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噩梦”。

日复一日,班超按兵不动。
城头的将士依旧轮番值守,白日观敌形,夜晚巡逻不息。
贵霜军却日渐焦躁,他们无法理解这支汉军为何迟迟不出战,难道真的甘于死守至死?
更可怕的是,饥饿开始吞噬军心。
随军粮车虽多,但远道奔袭耗损极巨,兵员每日消耗数千石之谷,数万升之水。三日后,干粮告罄;五日后,战马饮涧如血;七日后,甚至开始以马血充饥、以皮甲煮食。
此时的班超,才算真正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这场战斗不是靠杀敌取胜,而是让敌人自行崩溃。

一个士兵若饿到举不起刀,再多的人数也只是空虚的数字。
城头偶尔会放下一口空锅,内中敲得“咣咣”作响,仿佛在嘲讽贵霜军早已煮无可煮。
贵霜军营中的军士,听着这些声音,眼眶赤红,内心却只能吞下苦果。
第十日,贵霜兵开始出现逃亡者;第十三日,军中传出疾病爆发的传言;第十五日,部分前锋自乱阵脚,撤退途中更因争粮爆发小规模械斗。
副王谢面色如土,他在日记中写道:“班氏不战,胜我万军。”
它乾城静如磐石,但其沉默背后,是战术的咆哮,是一个将军对于战争理解的极致体现。

班超以千人之力,逼退七万之军,靠的从来不是神话,而是地利、天时与人心。
围魏救赵,绝地反击兵困粮绝,贵霜的七万大军在它乾城下踟蹰十余日,随身携带的粮草耗尽,兵士日夜饥饿、战马疲敝。
副王谢坐在主帅帐中,脸色铁青。
但他仍心存一线希望——西域广阔,诸国林立,只要能与龟兹、焉耆等国达成交易,或许还能解一时之急。
于是,求援的队伍便悄然出发了。
贵霜士兵将箱中金银珠宝绑于马腹之下,夜间避开主道,悄然绕出战场,直奔周边的城邦。

为了不引起班超的察觉,他们甚至不带一兵一骑的护卫,只派遣几名看似“普通”的商人模样之人前行。
副王谢不惜承诺:只要成功带回粮草,他便封赏百金,封侯许诺。
但这浅显的计划,早就在班超的谋算之中。
早在敌军兵临城下的前夜,班超便命麾下亲信班勇带领五百轻骑,在西域几条主要粮道和通往龟兹、疏勒的山口地带布下重重埋伏。
这五百人,皆是他亲自挑选、训练精熟之将,擅长夜袭、截杀与迅速转移,可谓精兵中的精兵。
第一批贵霜使者,还未出山谷,便被突然从沙丘后冲出的汉军包围。

一阵刀光剑影,血花四溅,未及呼号,便已人头落地。
紧接着,班勇命人将首级装入漆黑木箱,封以贵霜国印,连同使者身上的信物与金饰一同送还贵霜大营。
第二日清晨,贵霜军营外,一驾战车被驱至营门。
车上横放着几只沉重木箱,守军好奇接过,当场开启,一股腥气扑面而来——那是熟悉的几位副将、亲信的头颅。
紧接着,第二路、第三路求援部队亦皆未归,或死无全尸,或途中失踪。
更甚者,有传言称班超的伏兵甚至深入贵霜军中,暗杀数名粮官。

这已不只是后勤问题,而是彻底的战略崩溃。
求援无门,内忧外困。
贵霜军中,兵士开始低声议论:“大汉乃天命之国,此战必败。”
连营中的祭司也悄然撤走,带走了随军的图腾与护符,仿佛神明也已弃他们而去。
而班超,却仍按兵不动。
为了进一步削弱敌人的斗志,班超命人将其中一箱人头再次送还,并附上一封由翻译书写的文书,言辞中没有辱骂、没有威胁,只有一句冷冷的话:
“昔日之月氏,尚知避锋;今之贵霜,犹不如昔?”

这封信在贵霜军营中传阅开来,如一道雷霆劈下。
昔日的大月氏,如今改号贵霜,自以为帝国气象,岂料在汉人眼中,仍是流亡部落,不值一顾,这份蔑视,比任何战败都来得刺骨。
副王谢彻底沉默了,他不再提攻城,也不再催促求粮,只是日夜独坐,捻着战靴上的血迹出神。
班超知道,是时候了。
他再次调动兵马,调五百精骑绕至敌后,佯作断其归路,而主力则悄然登上城头,火把高举,箭弩已张。
贵霜营中,军心尽散,主帅心碎如灰。

曾经不可一世的七万大军,如今只剩躲在营帐中、捧着破碎水囊的兵卒,他们不再谈进攻,只渴望能活着回家。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从那一刻起,贵霜帝国东望之梦,已成泡影。
尘埃落定求和的决议是在一片沉默中定下的,无须太多争执,所有贵霜将领心中都明白,再拖下去,只会徒增伤亡,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于是,副王谢遣人披白袍、执橄榄枝状的胡杨枝,缓缓向它乾城靠近,口中念着昔日使者曾用的礼语:“愿息兵事,修旧好。”

贵霜使者奉上黄金百斤、良马三百、异香宝石数十筐作为赎军之资,并书信一封,请求班超放其大军安全退去,承诺此后不再东进,愿年年纳贡,以表诚意。
贵霜军队在西域边地集结数旬,终在一夜之间无声退去。
消息传出,西域各国哗然,龟兹、焉耆、于阗等国纷纷派遣使者进贡,重新向东汉称臣,表明忠心。
班超的名字,开始在中亚草原与河谷间传颂,他不再只是西域都护,而是足以震慑万邦的“汉王之将”,有人甚至称他为“西域战神”。
而贵霜帝国,自此不再向东扩展寸土。

他们将视线转向印度河畔,向西经营波斯与花剌子模的通道,却始终绕过班超守卫的这片土地。
他们每年照例遣使献贡,黄金、香料、珍禽,一如往昔,而每一次,班超都让使者在城门外停留三日,再遣人接入,不急不慢,不屑不怒。
“东汉尚在,大月氏无敢东顾。”这是后人评述此战最简洁却最有力的一句话。
班超不曾追求流芳百世,但历史却不会忘记,那位以千敌万、以寂静破敌的西域老将。
尘埃落定,汉威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