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婆婆做了三年多“专职女佣”,婆家人把我扫地出门了

文学故事家 2024-05-14 11:15:45

我是一个中学老师,停薪留职日夜照顾失智的婆婆。

三年多,我所有时间都是活在婆婆的屎尿屁里,她入土为安,我却成了他们家的公敌。

1.

我叫柳如烟,是江城七中的一个语文老师。

70岁不到的婆婆,不但患有阿尔茨海默病,脑子时而糊涂时而清醒,而且又查出宫颈癌Ⅱ期。

婆婆患病最开始的时候,老公和他的哥哥、姐姐开了一个会,研究把老人送到养老院。

婆婆只说一句话:“我不去!”

姊妹三个又商量决定:三家轮流照顾,每家四个月。

大伯哥是市府的一个处长,以身作则先从他家开始,可还不到半个月,他就连连叫苦:

每天要把饭菜剁得碎碎的,给她戴上兜兜,一口口地喂;无数次地给她换尿布、擦屎擦尿、洗澡、洗床单……还有她的疼痛,一痛起来,她就哭闹,汗水都要浸透头发和衣服,大剂量的吗啡和羟考酮只能暂时缓解,每隔两三小时就吃一次……

人家保姆给多少钱都不愿干!

家里所有的人都被折磨得筋疲力尽!我和你们嫂子实在受不了了!”

大姑姐是区委一个科长,接力把婆婆安置到了她家,十天都不到,她就吵着“吃不消”:大小便无法自理,拉尿还好点,拉了屎她还自己抓,抹得到处都是,衣服床单常常是一片狼藉……”

我的老公胡若云在街道办事处,挂了一个没有实职的副科级,和我商量:“接咱们家试试?但我平时比较忙,得辛苦你了!”

公公走得早,婆婆一个农村妇女拉扯三个孩子,还把他们都培养成了大学生、进了体制内,孩子成家立业,她跟着来到江城,帮着老大带完孩子又帮老二,带到我家孩子进了幼儿园,却得了这些让人生不如死的病。

我父母都走得早,我嫁过来后老人对我说:“孩子,你嫁到咱们家,就是咱家人,妈会把你当亲闺女待!”她不但帮我带孩子,还早早起来买菜、做饭、收拾家务。

想想老人的好,更何况老公说的是“试试”,于是我就答应了。

我原来简单地以为只是替夫尽孝,谁知道迎来的是腥风血雨。

老太太大部分时间都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不知道饥饱、不知道寒暖、不知道也控制不住大小便。我需要观察老太太吃了多少饭,喝了多少水,掐算着消化时间,并神经质地反复追问:现在要不要尿尿?要不要大便?

可不管我怎么用心,老太太的屋子内,都常年弥漫一股屎尿味。

开始,老公还能和我“并肩作战”,但很快他就开始甩锅:“老婆,我工作太忙,妈妈就辛苦你了!她一个人住我实在不放心,夜里你就睡在她屋里吧。”

我安慰自己:人生是从屎尿屁开始的,最后也要归于屎尿屁。

可是,你知道我的日子有多难吗?

婆婆晚上不睡觉,会半夜起来,到处翻东西。把衣服从柜子里翻出来,摊得满床都是。把储物柜里面的洗衣液、洗发水、卫生纸,也全部翻出来,扔到地上。

这还是小事。

我更担心的是,婆婆哪天糊里糊涂地打开洗衣液喝下去。一个失智的老人,很难说会干出什么事。

我咬牙坚持着。

二十天过去,老公回家给我传达了处长哥哥、科长姐姐的指示和条件:“你辞职吧,在家全力照顾我妈!哥哥姐姐会每月给咱们3000块钱,妈妈的退休金也归咱们支配。”

我可以照顾老人,可我不喜欢别人替我做决定。

但学校领导告诉我:“柳老师,接上级通知,学校给你办了停薪留职。”

兵荒马乱的三年多里,我最大的成就感,是某天把握好了婆婆的大小便时间,让她在一天里既没尿裤子,也没拉被窝。

而这样的“成就”也并不容易获得。

我也从没想过从一个中学高级教师变成“全天候护理人员”。

我努力在生活、自我工作和照护之间寻求平衡,在“做自己”和“做护工”之间寻求平衡。

可是,自从我停薪留职,老公和他的哥哥、姐姐再不关心我照顾婆婆有多辛苦,只有一个月里来检查一次我的工作和居高临下的指责:

“你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就照顾一个老人,怎么又让她拉在裤子里了?我妈房间里多味儿啊?你平时是怎么伺候的啊?”

“每周要写一个护理工作总结,先给大哥看,然后再给我看,一定要善于发现问题、总结问题、改正问题……”

他们从未曾体谅我有多难。

婆婆病情严重时完全处于痴呆状态,虽说请了护工,可人家不管大便,她拉屎拉饭盆里,还找东西盖上,有时拉完顺着窗户往楼下倒,然后我挨家赔礼道歉。我98斤,婆婆120斤,她在屎尿里撒泼打滚,无论我多努力都翻不动她、抱不起她。

加上日夜颠覆,活生生把二十八岁的我熬成四十岁的样子,谁见了我都问一句:你身体不好吗?

老人也偶有清醒的时候,她拿手扇自己的脸:“儿啊,让你遭罪了,我要是再犯病,你就打我,狠狠地打,把我打醒、打改!”

我抓住她的手:“妈,你别这样!”

她给我要电话:“给你大哥、大姐打电话,这脏活累活怎么着也不能全由着你干!”电话打通了,大伯哥和大姑姐风风火火地来了,可老太太却又犯病了,她矢口否认电话是她主动打的,甚至不记得脸上的巴掌印是她自己留下的。

胡若云接到处长哥哥、科长姐姐的电话从单位回来,上来冲我左右开弓就是两个耳光:“你敢打我妈!”

女儿萌萌放学回来护着我:“我妈不会打我奶奶的!家里有监控,你们不会看看吗?”

三个人气咻体调了监控,证明了我的清白,却没有一个向我道歉,好像我就是该打。

女儿抱着我痛骂她的爸爸、伯伯和姑姑:“都多长时间了,我妈没睡一个囫囵觉,你们还这样对她!”

两个“领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胡若云反过来恨铁不成钢地指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清楚啊!”

萌萌劝我:“妈,奶奶不止生了我爸,还是三家轮着照顾吧!”然后她挨个给她伯伯和姑姑打电话。

她伯伯说:“小孩子家家,别管大人的事儿!”直接把电话撂了。

她姑姑说:“你妈看你奶奶,我和你大伯都拿钱了……从下个月开始,我们每家再加200行了吧!”

胡若云斥我:“你让孩子闹什么闹?她们两个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闹掰了对咱家有好处吗?”

长时间的压抑终于让我像泼妇一样给了他一个大嘴巴:“都他么的少来这一套,谁的娘谁管,你们姊妹三个商量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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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一个老男人、前记者的自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