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属于小小说,其中一部分属于本人的一个亲戚真实故事。大家请理性阅读,切勿对号入座。文章已开通,全网维权,切勿抄袭,违者必究。)
我父亲在我5岁的时候,病世了,母亲改嫁了。我清楚的记得,母亲改嫁的那天,天灰蒙蒙的,下着淅沥沥的小雨。我拽着母亲的手,哭喊着,央求她不要走。
母亲还是狠心地掰开了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跟着那个男人走了,看着他们消失在路的尽头。我在雨中哭喊嚎叫,一切都是那么徒劳。

年近70的爷爷,抚摸着我的头,眼睛里充满了无奈与悲伤。这一刻,我知道,除了爷爷,我没有人可以依靠了。爷爷的身体不好,经常咳嗽。当他咳嗽得厉害时,就去村里的赤脚医生那,买几粒甘草片。
根本不管用,有多少个夜晚,我就是在爷爷的剧烈咳嗽声中醒来的。爷爷本来和二叔一家生活在一起,我跟爷爷住在一起后,二叔一家就不愿意养爷爷了。二叔说,养爷爷是他的义务,对我,他没有任何责任。
村长可怜爷爷,给了爷爷几块零星的小坡地。爷爷开始领着我种地,我们只种两种作物一一玉米和土豆。我和爷爷的食物,永远都是玉米和土豆。

我成了没娘、没爹的孤儿,穿着露脚趾头的鞋,破的不成样子的衣服。也成了同村小孩们欺负的对象,他们经常骂我“没娘孩儿。”没有人为我做主,我只能默默地忍受。爷爷年纪大了,根本争辩不过他们。爷爷高声说几句话,都会喘气。
到了上学的年纪,村长见我迟迟没有入校。就找到了爷爷,说9年义务教育必须参加。我进了小学,念了一年级,为了照顾我,书本费,村委会给掏。
我对上学也没啥兴趣,穿得破破烂烂。同学们欺负我,老师也歧视我。我变得很孤僻,不愿意与人交往。

生命中唯一给我温暖的就是爷爷,我和爷爷养了三只鸡。我们细心地照顾着它们,它们所下的蛋都被我和爷爷攒起来,用它们来换油、盐。
每当我过生日时,爷爷会给我煮两颗鸡蛋,我让爷爷吃一颗。爷爷摇着头说,他不喜欢吃鸡蛋,我一直都以为爷爷不喜欢吃鸡蛋。长大了之后,我才知道爷爷是舍不得吃,专门留给我的。
在我10岁的时,爷爷咳嗽得越来越厉害,有一次,咳出了血。我和爷爷说,我们去医院吧,爷爷摇摇头。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清楚,我们没有钱给爷爷看病。

我只好去求二叔,让他借给我一些钱,带爷爷去县城看病。我还对二叔说,等我长大了,挣了钱,一定会还给他。二叔对我的承诺,噗嗤以鼻,他说爷爷得的是肺痨,治不好,让我别费力气了。
看着二叔那无动于衷的样子,我跪下给二叔磕头。央求他就这一次,让他借一些钱给我们,我要带爷爷去县城去看病。二叔对于我的苦苦哀求,不为所动。二叔说,他自己也没办法,家里的钱都是二婶掌握着。
我去给二婶磕头,二婶对我翻着白眼,嘴里还骂着,小叫花子别在这儿碍眼,有本事去乞讨。

我哭着离开了二叔家,回到家里,看着难受的爷爷,心如刀绞,却没有任何办法,两个月后,爷爷离开了人世。我最后的一个亲人走了,在村里人的帮助下,二叔和我安葬了爷爷。
爷爷留给我的只有两间小土房,和一个破落的小院子,三只鸡。我的生活没有了着落,我决定把鸡卖了,带着卖鸡的钱去闯社会。
就这样,我拿了12块钱,开始在社会上流浪。在流浪的过程中,我结识了几个和我一样的年青人,其中有一个大哥,教我们几个小孩子偷盗的手艺。

为了生存,我们练习在开水里用食指和中指捡肥皂。手被烫伤了,大哥要求很严格。如果我们不合格,会被大哥打。
我们一般是两个人为一组,我和小六子为一组。偷盗得来的钱,大部分都交给大哥,小部分用于我和小六子挥霍。我们浪迹于电影院,游戏厅,商场等各个地方。
我们的生活醉生梦死,有了钱我们就喝酒、抽烟、泡妞。没钱的时候,两个人就饿着,没有未来,没有规划。我比小六子大2岁,我给他定了一个规矩,就是绝不到医院去偷钱。小六子问我为什么?他说,去医院的人应该钱更多。

我对小六子说,那是救命钱,绝不能碰,我们不能干那种太缺德的事。虽然我们是小偷,我们也应该有职业道德。所以我和小六子从来不去医院那边行窃。
有一天,小六子发高烧。我带他去医院看医生,看到一个老大爷正坐在台阶上哭泣。一看那身装束就是农村人,破烂的衣裳,不合脚的鞋子。
老大爷哭着对路过的人说,我的钱被小偷偷了,那是我给老伴看病的钱,我攒了一年多了。说完便指着自己的裤兜,我看到了那个裤兜,被拉了一个长长的口子。

看着面色黝黑,哭泣的老大爷。我忽然想到了我的爷爷,我的爷爷当年也是因为没钱看病才早早离世,如果要是有钱看病,爷爷也不至于去世的那么早,留下我自己,在这孤苦的人世间。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悲伤,我知道这钱是谁偷的?因为在我们那群小偷里,有2个人专门在医院偷窃,对看病的人下手,尤其是从乡下来城里看病的人。
想到这里,我拉着小六子离开了医院。去找王大武和张军,他们两个人常在医院周围行动。
我去了他们常去的小酒馆,果然看到那两个家伙一边喝酒,一边数钱。说是迟,那是快。我一把上去就抢过了他们手里的钱,那两个家伙看到是我,大骂了一声,你疯了,需要钱,自己去偷,抢我们的干啥?

我迅速地把钱揣在兜里,狠狠地对他们说,今天这钱我抢定了,敢跟我抢,咱们就玩命。那两个不识死活的家伙,上来就要伸手打我。我拿起一个酒瓶,狠狠地砸向王大武的脑袋,头被砸破了,血顺着脸流下来。那两个家伙没看到这种架势,也有点懵了。他们没想到,我作为同行,会出手这么重。
看到他们愣在那里,我转身领着小六跑了。我一口气跑到医院,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把钱塞进大爷的手里。大爷看到失而复得的钱,高兴的不知如何?一边抹泪,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谢谢,谢谢,……”

我破坏了帮规,抢了同伙的钱。老大要惩罚我,我认罚。那天,老大召集众人开会,王大武脑袋上缠着纱布。气势汹汹地要老大办了我,老大问我,有何话可说?
我说,我接受任何惩罚。老大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你破了帮规,就不能从事这个行业了,我们要把你逐出这个行业。
我心里想着,走就走吧,我也不在乎。不过老大又定了定神,狠狠地说道,入帮容易,出帮难,你的留下一节手指。
我知道,我也无路可退,把自己的小拇指伸出来。看着老大用刀狠狠的切上去,疼得我浑身是汗,差点晕厥了。就这样,我被逐出了小偷帮。

我撕了一块衬衣上的布,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手。开始逃离那个城市,那天,小六子给我送行,把他身上仅有的20块钱塞给了我。我让小六子和我一起走,小六子摇摇头,哥,我不敢。
我决定到农村去,随便哪个地方都行。一路上,我渴了,喝河水。饿了,就吃个烧饼,那20块钱,也很快被我花光了。
有一天中午,我走进一个依山傍水的村庄里。这里的人们多数都是土墙灰瓦,鸡犬相闻,我忽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此时的我,肚子饿得叽里咕噜地叫。

忽然看见一座红墙红瓦的大砖房,这房子很气派,在这村子里,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我看到红墙的外边,用篱笆围起了一个小菜园。黄瓜架上趴满了翠绿的黄瓜,鲜红的西红柿,让人垂涎欲滴。
饥饿难耐的我,决定去摘点吃。篱笆墙很矮,我轻轻一跃,就进去了。正当我大快朵颐地享受时,一个年近五十的大叔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先是一愣,然后不好意思的对大叔叔说,我实在是饿不行了,吃几个,填饱肚子,你放心,我可以给你干活来抵债。

大叔看见我诚恳的样子,会心地笑了笑,小伙子,看样子。你是饿极了,吃这些哪行呢?跟我回家吧,让你婶子给煮面条。
听到大叔这几句温暖的话,我的眼睛湿润了。说句实话,自从我流浪以来,第一次有人和我这么说话,第一次,有人让我填饱肚子。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轻声地说,怎么好麻烦你们呢?
大叔笑着说,一听口音,你就是外地人,谁出门在外,还不遇到个难处,不就是一口吃的吗?跟我回家吧。

就这样,我跟着大叔回到家里。大叔交代婶子给我煮面条,婶子那天给我煮了一大盆面条,还给我打了三个鸡蛋。那是我有生以来吃的最香的一顿饭,也是生命中,最温暖的一顿饭。
吃完饭之后,大叔问我为什么会流浪到这里?我对大叔有一种特殊亲切感,就像久别重逢的亲人。我一五一十地跟大叔说了我的遭遇,包括我当小偷的那一段,让大叔看了看我的手。
大叔听完了,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略微思考了一会,大叔严肃地说,年轻人,你这样流浪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如果你不嫌弃,就跟着大叔干。

原来大叔是一个泥瓦匠,手艺出了名的好。经常到处干活,也领着几个人干。所以大叔家的日子,要比普通家人的日子好一些。就这样我开始跟着大叔学手艺,大叔认真的教,我认真的学。
我学得很快,时间不长就能独挡一面了。大叔看了很是欣慰,说我浪子回头金不换,心地又善良,将来肯定也差不了。
转眼跟大叔干了三四年,大叔家就是我的家。我们一起出去干活,一起回家。我已经23岁了,到了该成家的年纪。

有一天晚上,婶子叫住我。问我,你看二莲咋样?我一个劲地说好。婶子又问,咋个好法?我说二莲吃苦能干,人长得也好看。
在这里顺便说一句,二莲是我师傅的二女儿。我师傅一共两个女儿,大莲嫁到了外地。二莲初中毕业之后,没有继续上学,就回家和婶子一起劳动。
说句实话,我从心里很喜欢二莲,不过一想自己的悲惨身世,曾经又当过小偷,哪敢奢望娶她?只能在心里偷偷地喜欢。
婶子听我这么说,只要你喜欢,就好,我已经问过二莲了,她也没意见。本来我们就想找个上门女婿,这下可好了,这不就是现成的吗?

我和二莲很快举行了婚礼,她主内,我主外。日子过得红红火,后来,岳父的年纪大了。就不再外出干活了,在家里颐养天年。
我在外面成立了一个小小的建筑队,到处包点小工程。如今我们儿女双全,岳父岳母也已经80多岁了,我们在镇里买了房子,安了家。
我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小六子,我安定了之后,去找过小六子。听说,他也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愿他平安健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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