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同:半生红尘,半世空门,他活出了别人的好几辈子

冬月的书影小屋 2023-08-07 00:15:01

1918年春,于灰蒙晨雾中,西湖白堤南岸飘来两艘木舟。

和服女子凝视着对面的僧人,开口道:明天,我就要回国了。

僧人道:好。

女子悲呼:叔同……

僧人答:请叫我弘一。

女子沉默许久,强忍泪水问他:弘一法师,请告诉我什么是爱?

僧人答:爱,就是慈悲。随后,他转身而去,再未回头。

从此,世间少了“李叔同”,多了“弘一法师”。

电影《一轮明月》截图

电影《一轮明月》截图

这是电影《一轮明月》里的场景。故事中的弘一法师一直在追寻心间的那一轮明月,而故事之外的李叔同还在诉说着“半世繁华半世僧”的如梦人生。

知名作家随园散人在《半生红尘,半世空门:李叔同传》中,以优美空灵的文笔,讲述李叔同“红尘即异乡、诗酒趁年华、彼岸且流连、转身红尘外、云水苦行僧、行坐皆为禅、无处即归处”的出世入世,串联李叔同从风华才子到一代高僧的传奇一生,还原真实而有温度的李叔同。

1、半生红尘:庭院深深,风月无情

1880年10月23日,李叔同出生于天津。

其父亲李筱楼曾为清朝同治四年进士,后辞官经商,可谓“津门巨富”。

其母亲王凤玲,是李筱楼的四姨太。嫁入李家之时,王凤玲十九岁,李筱楼已年近古稀。然而,老夫少妻的组合注定不长久。

李叔同五岁那年,父亲去世,这偌大深宅愈发死寂,母亲愈发沉闷。

唯有那些天的木鱼之声、佛香之烟,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不知不觉之间,早已生根发芽。

李叔同自画像

也是在五岁那年,李叔同开始习诵古诗,六七岁读《昭明文选》,近乎过目不忘,是当地有名的神童。

纵观中国近现代文化史,李叔同就是一座无法绕过的山峰。

他是“二十文章惊海内”的大师,集诗、词、书画、篆刻、音乐、戏剧、文学于一身,在中国文化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林语堂曾评价他:

李叔同是我们时代里最有才华的几位天才之一,也是最奇特的一个人,最遗世而独立的一个人。

他爱书,读书,却厌恶功名利禄,深爱风花雪月。无论是名伶杨翠喜、风尘佳人李萍香,还是貌合神离的妻子俞氏、纯真热恋的日本妻子诚子,都曾是他美丽的过往。

待母亲去世后,伤心的李叔同远赴日本学习音乐美术,暂时忘记伤痛。他参加白马会、组建春柳社、反串出演西洋戏剧,将西洋油画、话剧与西洋音乐带入中国。

虽然回国不久李家就破产了,李叔同却活得更加通透了。他知道,富贵荣华,功名利禄,都只是过眼云烟,重要的是守好自己的心。

蓦然回首之间,便已将繁华与风流决绝抛下。从此,俗世里再也没有李叔同。

留洋时期,中间留着胡子的即为李叔同

2、半世空门:遁入空门,风雨尽入禅心

丰子恺说:

人的生活可以分作三层:一是物质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灵魂生活。物质生活就是衣食。精神生活就是学术文艺。灵魂生活就是宗教。

李叔同就是沿着这个阶梯,一步一步成为弘一法师的。

1918年7月,李叔同在杭州丁慧禅寺了悟禅师座下剃度出家,又于灵隐寺慧明法师座下受比丘戒。

此前,其妻俞氏曾从天津赶来杭州劝他回心转意,未果。

而在开篇提及的“西湖诀别”那一幕,正是李叔同和他在尘缘中最后的爱人——诚子告别的场景。

此后,人们见到的,就只是弘一法师。

皈依佛门的弘一法师,将二百五十条戒律铭记于心,并且严格遵守。甚至坚持“过午不食”,直至他生命的最后一天。

那些年,弘一法师写经、念佛、研律,素茶淡饭,刻苦精修,从物质的世界里走出来,遇见空灵的自己。

苦行僧的生活并没有让他放弃,反而让他对对自己的信仰更加坚定,更加深刻地领悟心中禅意。

从杭州到厦门,从泉州到惠安,从漳州到东乡等地,弘一法师一路走来,见断壁残垣、哀鸿遍野,他总希望,佛法能给众生和大地,以片刻的安宁。足迹至处,无数人追随。

即便知道自己即将往生,他也日日都在诵经,写下“悲欣交集”的绝笔,随后从容不迫地安排后事离开人间。

弘一法师“悲欣交集”遗墨

身在红尘,他是遗世独立的民国才子;遁入空门,他是慈悲为怀的方外高僧。

从西装革履到僧衣芒鞋,从滚滚红尘到清净佛堂,从文坛名士到得道高僧,从李叔同到弘一法师,人生转得太过突然,却又自然而然。

他可以是乱世才子,妙笔丹青,诗情画意;也可以是方外高人,闲云野鹤,笑看红尘。

人生如梦,红尘如纸。耳边仿佛还萦绕着《送别》的回响: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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