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5月，我年纪还小，正在读初中，就记得突然有一天，电视上开始播南联盟大使馆被美国炸了，牺牲了三名烈士。我那时候对这些国际大事还处在懵懵懂懂的阶段，甚至搞不清楚南联盟是个什么样的国家，是在欧洲还是亚洲。

我们那个学校初中高中都有，高中生比我们大，知道的也更多，他们不能像大学生那样上街游行，但也通过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美国恶劣行径的抗议。

我记得特别清楚，有个同学在教学楼的楼道墙上贴了一张邵云环烈士的照片，照片下面写着“面对烈士的照片，你忍心撕掉吗？”

许杏虎、朱颖、邵云环

很快照片就被撕掉了，学校当然希望我们爱国，但是这时候我们最好的爱国方式是好好学习。也许现在在华为、在大疆，在每一个普通岗位上默默工作的人，都曾经在1999年接受过那样一次特殊的爱国主义教育，正在为了这个国家的强大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国耻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调几天。

1999年5月7日晚上，塞尔维亚族工程师维拉达赶回南斯拉夫首都贝尔格莱德的公寓。自从3月下旬以来，这座城市就开始遭到噩梦一般的轰炸。

最近一段时间，维拉达全家躲都在公寓大楼的地下室防空袭。美国主导的空袭越来越激烈，防空警报器在外面凄厉地呼啸。

维拉达和他的邻居们都认为自己其实挺幸运的，因为他们的公寓楼就在中国大使馆旁边。北约的飞行员肯定得小心翼翼地绕开，这就大大保护了他们的安全。

午夜时，警报器响得更加犀利了，维拉达和他的儿子突然听到一阵“嗖”的声音，他们马上意识到这是一枚导弹在接近，但还没来得及扭头逃避，玻璃门就“啪”一下震碎了。

维拉达和他的儿子重重摔在地上，紧接着五声连续巨响传来，他们害怕极了，幸运的是，并没有受伤。因为这些炸弹全都击中了100 米以外的中国大使馆，中国大使馆马上开始燃烧起来，四周一片混乱。

第二天，《光明日报》记者许杏虎和自己新婚妻子——27 岁的朱颖被发现倒在坍塌的墙边，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新华社记者邵云环也去世了，此次事件导致3人牺牲，至少20 人受伤。

朱颖的父亲事后在大使馆前接受采访，痛诉美军暴行，结束后由于过于悲痛无法行走，被人搀扶着离开现场。大家都能理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种痛彻心扉。

朱颖父亲

南联盟大使馆被炸事件，被称为中国的“国耻”。

轰炸南联盟

科索沃问题由来已久，历史、民族、政治、宗教等各种因素纠结在一起，特别复杂。1998年，西方认为塞尔维亚总统米洛舍维奇支持军队在科索沃地区对阿尔巴尼亚人进行种族清洗，在没有取得联合国授权的情况下，1999年3月24日，北约开始轰炸贝尔格莱德。

贝尔格莱德

中国跟俄罗斯一样，表态支持塞尔维亚，反对北约轰炸。

北约则坚持人权高于主权，所以对于南联盟的袭击是合法的，即使没有通过联合国的批准。

这显然是无稽之谈，胡说八道，完全没有任何法理支持，北约对南联盟的军事行动造成了2500人死亡，100多万人流离失所，他们的人权谁来保障？

误炸？

炸弹爆炸后的头几个小时里，美国和北约走了一条最快的程序，第一时间宣布，这是一次意外。在布鲁塞尔的北约发言人杰米谢伊在半夜被叫醒，他被告知：“中国驻贝尔格莱德大使馆被炸了，美国佬绕过了我们干的，但是咱们得背着个黑锅,早上你要面对全世界新闻界，不过你能说的话很少。”

后来英国人杰米谢伊站在简报讲台上说的那句话成为了西方第一次的关于这件事件的正式宣布，也是一直以来，直到现在为止的口径，那就是轰炸了错误的建筑物。

20年后，杰米谢伊在回忆起这个事件的时候，还说：“这就像一起交通意外，你知道它发生，但是为什么发生却需要更长的时间来了解。不过我肯定的一点是，北约从来没有在他们的轰炸计划种包括大使馆。”

与此同时，中国在联合国的代表表态谴责北约的战争罪行和野蛮行为。

1999 年的5月8日，这天是星期六，一个晴天。身在北京的美国外交官大卫兰克的政治部负责人打电话通知他，无论什么场合都必须说，而且必须一直说，这是一个悲剧性的错误，美国国务院已经通知了，必须在所有场合表达我们的歉意。至于误诈的原因，以后会给一个完整的答复。

在轰炸发生后的第一时间，美国总统克林顿连续给当时的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打热线电话。因为轰炸主权国家大使馆，无论找什么样的借口，都可以看作是一场战争行为。如果没有及时沟通，很容易冲突升级。但是江泽民没有接电话。

中国人民的怒火被迅速的点燃了，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怒火，各种抗议示威的活动层出不穷。

美国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误炸还是精心策划？

克林顿在回忆录中写道：“在得知中国大使馆遭到轰炸，造成伤亡之后，我目瞪口呆。对这个错误深感不安，立即打电话向江泽民道歉。江泽民不接电话，因此我公开地反复地表示歉意。”

从历史背景来看，克林顿这次应该没有撒谎，因为当时克林顿牵头搞中美战略伙伴关系，对中国实行全面交往政策，轰炸南斯拉夫大使馆显然不符合这个战略。换句话说，从克林顿的政治角度来说，他绝对不会主动挑衅。

后来美国国会听证也证明了美国高层不知情。国务院负责政治事务的托马斯皮克林在当年的6月7日向中国政府通报了他们的调查情况，说这个失误是由三方面的原因造成的。

第一，美国人要轰炸的是南斯拉夫军需供应采购局总部，是一个军事单位。这个总部跟大使馆在一条街上，相距几百米，但是在定位时却用了美国地图总局的过时数据。

第二，数据库没有包括中国大使馆的正确位置，也就是说他们查不到中国大使馆在哪。

第三，目标制定过程中必须要复查，但是复查没有发现上面的两个错误，也没有人向可能了解的人征求意见。

这个解释是目前美国官方和北约正式使用的依据，作为误炸的理由。

有消息说，轰炸当天，美国国防部高官和其他的重要军事部门的官员甚至在野餐聚会，显然是没有做好准备。因为这种恶性事件会直接导致中国发动战争报复。

要是真的是故意的，一定会有备而来，所以看起来的确像是一个意外事件。

那么是不是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是误炸呢？

咱们一条一条来看。

首先，美国国家地图总局的负责人自己站出来澄清，称美国国务院把他们拉下水，他很不高兴。他说：“你们轰炸坐标依据的是我们没有更新的数据，这个理由太荒唐了吧？”看来，美国国家地图局的专家们很不同意这种贬低他们专业性的说法，所以第一条被他们自己人给否定了。

其次，数据库里没有中国大使馆，那就真的是美国国务院编的鬼话了。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受到美国全天24h的重点监控，你突然说数据库里没有它，简直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再说了，美国轰炸机要对一个目标进行打击，一般都需要进行四重确认，分别是卫星、飞机、无人机、地面特工现场确认。中国大使馆国旗一样不少，外部标识非常清晰，根本不可能搞错。

所以关键是第三点，为什么没有人复查？难道是接到了某种命令，不需要或者不允许复查？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个不同寻常的轰炸任务。

美国中情局局长特尼特在给美国国会的证词中承认以下关键点：这次轰炸由美国战略轰炸机B2-A完成，完全绕开了北约的轰炸请求，由中情局发起，也是整个战争期间，中情局唯一一次直接控制的轰炸，而轰炸目标定为仓库。

我们基本可以这么总结：1999年5月8日凌晨8:45，一架美国B2-A轰炸机从美国本土怀特曼空军基地起飞，直接接受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任务，该请求绕过了整个北约的指挥系统，让让这架B2-A连续飞行15 个小时，经过空中加油，飞越整个半球去炸一个仓库？

竟然没有人质疑或者有能力去检查这个所谓仓库的轰炸目标，这怎么看都特别奇怪，透着诡异。因为它不是一次普通的轰炸任务，这个所谓的轰炸仓库是长达78 天的整体轰炸行动中，中情局下达的唯一一次任务命令。如果南斯拉夫的军械总局是一个重要的目标，早就被北约和美国空军按照计划空袭掉了，绝不至于留到最后，由中情局直接下令进行摧毁。

真相与事实

基于以上信息，我们可以大胆地猜想，中情局早就知道这是大使馆，只是想浑水摸鱼，在轰炸行动中夹带私货，完成了自己的秘密任务，然后把后果扔给北约，扔给美国的政治家们去承担。

美国人对中国、对世界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这个谎言的拙劣程度，几乎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在它最强大的时候，犯了一连串错误，然后将重点关注的中国大使馆当成仓库给炸了。

如果美国是一个人的话，他的鼻子可能得长到地上了。

那么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惊天任务，值得冒这么高的政治风险，甚至连自己的总统都给卷进去？

B2-A战略轰炸机

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我们目前仍然无从得知，只能说众说纷纭，最终只能等待美国档案解密。其中流传比较广的版本是当时中国协助南联盟击落了美军的F117，要求南联盟将一块残骸交给中国，中国收到后放在大使馆的地下室，美国人通过定位发现后，为了毁掉残骸，轰炸大使馆 。

支持这种说法的主要理由包括：

1、1999年03月27日，在空防指挥官达尼的指挥下，一支南斯拉夫防空营伏击了4架F117，有一枚萨姆三导弹将F117夜莺击落，那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击落隐身战机。

2、F117的导航设备装有保密自毁装置，即便没有自爆，也会不间断发出定位信息，指引美军发现自己的精确位置。

3、对美国来说，绝不希望其他国家获得F117的残骸，因为当时只有美国拥有研制隐身飞机表面特殊涂层的能力，为了确保美国在隐身战机上的领先优势，美国会不惜一切代价。

4、当时B2-A一共扔了5枚精确制导炸弹，炸弹安装了延迟引信，目标都是奔着地下室去的。由于受到了楼顶卫星接收器的影响，4枚炸弹在穿透5层楼后在地面一层爆炸，还有1枚到达地下室，但是没有爆炸。

5、当年运载3位使馆殉职烈士回国的时候，得到了北约和美国的明确确认。为保证运载骨灰的飞机安全，在飞机降落的中国机场，军队进行了戒严。

6、2011 年美国国防部长盖茨，就是那位认为F22 无用的国防部长，访华会见胡锦涛时，解放军歼20 隐形战机升空测试，对着他的脸就给了一巴掌。就像当年克林顿说不知情一样，胡锦涛也说，这个事儿不太清楚，要去问一下。

所有的中国人，都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但是也有问题，主要有两点，一是F117被击落以后，美国并未将其残骸炸毁，因为F117采用七十年代的隐身技术，已经过时了，多面体外形和早期的铁氧体隐身涂层材料也并非什么神秘技术；二是那架F117隐身战机残骸现在正躺在贝尔格莱德尼古拉·特斯拉机场旁边的贝尔格莱德航空博物馆里，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特别机密的东西。

贝尔格莱德航空博物馆里的F117残骸

其他的说法还包括当时米洛舍维奇藏在大使馆地下室；大使馆装备了先进的雷达系统；南联盟的参谋部在大使馆指挥作战等等，基本就属于无稽之谈。经不起推敲了。

结语

中国大使馆每年都会组织工作人员在5月7日那一天，到中国驻南斯拉夫联盟大使馆旧址缅怀三位烈士，至今从未间断。

20年后，贝尔格莱德大使馆的旧址上建起了欧洲最大的文化中心，每年都有络绎不绝的中国人到这里参观。他们说我们知道美国人当年撒了谎，但是我们现在崛起了，可以和美国人平等地坐着。

贴在墙上的那张照片被撕掉了，但却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三名烈士牺牲了，但他们会永远活在每个中国人心里。

落后就要挨打，这样的国耻不能再重演。事实上，进入21世纪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如此侵门踏户，随意霸凌我们。

中国崛起了，烈士的鲜血没有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