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独居女性调研白皮书》显示,城市女性开启独居生活的时间点,大部分在刚毕业或刚开始工作时,且超过70%的18—35岁女性独居超过2年。
独居女性,很容易成为被盯上的目标。安全成了她们最担心的问题。尽管有时候,她们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威胁,但生活环境中的细微惊扰,也会让她们陷入不安和惶恐——
男室友是个半夜吃食的夜猫@小红要努力变强
刚工作的时候,我租了一间房,四室一厅,我选中了靠门的一间。虽然介意跟男生合租,但租金便宜,一个月600,在市中心已经是不可得的价格了。
住进去当晚,半夜门禁响个不停。紧接着,拖鞋踢踏声传来,合租的男租客打着电话开了门——我才知道,这间屋子的隔音有多差。
一次,我听见男租客下楼,起来上厕所,打开卧室门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入户的大门竟然没关,他就这样下楼拿外卖去了,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我作为靠大门最近的租客,是最危险的。
我反馈给中介,中介说会打招呼,但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用。
我提心吊胆,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两天后,半夜男租客下楼不到一分钟,外头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心里一凛,莫不是进了小偷?
我拿上晾衣杆,还揣了把水果刀,大着胆子打开卧室门。我把晾衣杆捏得死紧,汗水让杆子都有点打滑。
门一开,只见客厅里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上面穿着汗衫,下面是半截子短裤,站在客厅里四处打量,他的手机屏幕很亮,光从下往上打在脸上,周遭黑黢黢的。
我瞪眼看他,他也看着我,我们谁都没有动,僵持了几秒。
“啪”,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朝我走过来。我连忙把晾衣杆对着他,他笑嘻嘻地说:“别怕,我马上就走。”
陌生男人走后,我马上关门,这才注意到他放下的东西,是一份麻辣烫。原来是送外卖的,没穿工作服。
不一会儿,男租客上楼敲门,大声骂:“妈的,谁把门给我关了?”
第二天,我迅速搬离了这间屋子。
廉价房子还可以再找,但半夜和陌生男人对视的体验,一次就够了。
灶台上42码的脚印@永远喜欢小樱
2020年初实习的时候,我在武汉老城区租了一间房。
有天,我煮了一锅杂粮饭,想第二天吃。起来一看,锅盖被掀开,原本被我压得实实的饭,竟然有个豁口。
仔细回忆头天晚上,当时我很累,早早就睡了,客厅的灯也没关,隐约似乎有人推开了卧室门,发出“嘎吱”声,但我以为只是风,加上太困,又睡了过去。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寒颤,开始到处翻找有没有丢失的东西,并没有。就在这时,我在灶台上发现了一个脚印,鞋码很长,形状看起来像是男人的。
我住的房子很老,楼上早就拆得空空的。我给民警打电话,由于没有丢东西,民警嘱咐我检查一下就走了。
当晚下雨,外面电闪雷鸣,我的心平白有些慌。困意袭来,我刚闭眼,一阵尖锐的声音把我吓得一个激灵。大门是老式的铁门,有东西一直在撞门,发出的声音有点沉闷,伴随着剐蹭在铁门上的刺啦声,跟雨声雷声混在一起,仿佛午夜贞子来访。
这下我彻底清醒了,把提前准备好的菜刀藏在被子里,死死盯着卧室门。大概过了五分钟,响声停了一会儿,我刚松了口气,一个惊雷把我冷汗都震了出来。
一整夜没敢睡,第二天我赶紧查看。
然而,最可怕的不是有什么,而是什么都没有。
我再次拨通民警的电话,他们来了之后四处排查,没有查出什么,但说脚印确实像人的,十有八九还是成年男性。
因为疫情,搬不了家,我只能靠菜刀壮胆。连续好几天,都有撞门的声音,没了雷雨声的遮掩,更加明显,我被折磨得快神经衰弱了。
我想起被吃过一口的饭,猜测或许对方是太饿了,于是盛了一碗放在家门口,奇怪的是,从那天起,门没有再被撞过,但这碗饭,直到发出馊味,也没有人动。
直到那天,我拿起放在灶台上的锅,之前的脚印竟然又出现了。震惊过后,我看了一眼锅底,纹路跟所谓的“男性脚印”匹配上了。
脚印有了眉目,那饭是谁吃的?撞门的又是谁?我开始地毯式搜索,在另一个有阳台的房间里,发现了小小的猫脚印和猫屎,到此,所有的“惊魂”事件都告破。
尽管只是一场乌龙,我可以让菜刀重新归位,但独居的安全焦虑被前置了。
猫眼里,有张恐怖的脸@吃西瓜不吐西瓜籽
大三那年,我和室友合租在单位不远的小区里。
租的房子被隔成单独的两间。一间我们住,另一间住了一个姐姐。我们打过照面,她经常带一个男生回来。
某个晚上,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嘶吼和打砸的声音,像是吵架了。第二天,姐姐敲响我们的门,脸上带着伤,笑容满面地递来一袋子零食,寒暄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她的目的——想把她的行李暂存在我们屋里,年后3月来取。
我们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过了几个月,给她发消息,一概不回。又过了小半年,房东告诉我们,姐姐没交最后一个月的水电和房租就跑了,不会再回来了,让我们把她的东西都丢掉。
谁曾想,一周后,这个姐姐突然联系我们,开口就骂:“听说你们把我东西丢了?房东让你们丢的?鬼扯!我看你们是故意的。”
夹杂着对全家的问候,她一晚上发了几十条,还让我们给等着。
小长假,室友出去旅游,我一个人在出租屋打游戏。中午饭点,外面响起了门铃声。
我纳闷外卖比往常早了半小时。透过猫眼往外看,是那个姐姐。紧接着,猫眼突然一黑,我跟一双眼睛对上了,我好像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句话:“抓到你了。”
我浑身一冷。眼睛的主人往后退了一截,我看清是一个男的,光着膀子,嘴里嚼着槟榔,脖子上还有个纹身。
“咚”的一声,门被踹出巨响,我的手正好放在把手上,被震得发麻。我慌张地关上猫眼,把门反锁,给房东打电话。
“我叫你们丢,你们就真丢啊?她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要找人打你们呢。什么,在踹门?那我管不着。”房东耍无赖的样子让我更加愤怒。
外面的骂声和踹门声很大,我一个人在屋里,只觉得无助。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回家。
当晚,我回到学校宿舍住。
之后,每次晚上回去,我在没路灯的地方都会拿出水果刀防身,还和朋友互相连麦、开外放。胆战心惊地又住了一个月,房子还没到期,我就搬走了。
期间,我找过律师,询问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律师惊讶地看着我:“为什么要收留陌生人的行李?即使你们没有丢掉,万一她来取的时候,说里面有黄金或者别的东西,怎么办?”
长久的沉默,是社会给我的当头一棒。
开门回家,客厅惊现裸男@夏日绿野
跟很多人一样,为了省钱,我选择了合租。
室友除了两个女生,还有一个男生,他住在杂物房改出来的小隔间里,夏天的时候只能靠风扇驱散暑热。
我跟他打过几次照面,有时候手里提着吃的,想着都是室友,给女生分享的同时,也分他一点。时间久了,我们就熟悉了。
有一次,我去跳舞回来,开门跟他撞上。当时天热,我穿着短裙和吊带。他跟我打招呼,眼神时不时瞟向我的胸口。我感到不适,快速往里走,谁知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
“美女,出去吃宵夜呗,请你。”
我立马挣脱开,拒绝了。
之后,他经常给我发一些暧昧的短信,从“带你打游戏”到“你穿裙子很性感”,再到“你穿什么尺码的内衣,我送你”。
我不胜其烦,但其他平台上的房子,要么太贵,要么太远,一时半会儿还真走不了。
有一回,房间的灯坏了,房东在客厅跟我约好晚上七点钟,师傅过来修。那个男生也听到了。
六点左右,我下班回家,刚一开门,入目就是白花花的一片——男生竟然只穿一条内裤,大喇喇站在客厅,对着门口,还冲我笑。
我尖叫一声,立马关上门,跑到电梯口按电梯。男生又追了出来。
“再过来我报警了!”我吓得破了音。
“我不是故意的,还以为你回来得晚呢。”男生还在笑,却让我感到瘆人。
幸好电梯门开了,里面一个大叔牵着大黑狗,我立马求助。大叔一看,把狗链子松了松,挡在我面前。“小伙子,我这狗可是咬过不少人啊。”
我趁机报警。警察来了之后,大叔才放心地把狗牵走。他让我摸了摸那只大狗,跟我解释:“我家大宝不咬人,刚骗他呢,大宝可乖了,也就长得凶……”
我点点头,湿了眼眶。
当着警察的面,男生一开始还狡辩,等我翻出了所有的聊天记录,以及他对我言语骚扰的通话录音,才垂下头。
看,城市里咬人的,不是狗,而是暗处滋生的恶意。
午夜,一个黑影出现在我床头@再也不给游戏充钱
我不喜社交,一大半工资拿来在城郊租了一间独门独户的房子。刚开始的时候,觉得一个人住很开心。好景不长,21年夏天,我遭遇了这辈子最恐怖的事情。
那阵子我总是加班,为了早点到家,我选择走小路。小路没有路灯,我就网购了很亮的小电筒。那条路上有很多烟头,我从小就胆子大,路边还有别的住户,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那是个很热的夜晚,我开着空调,睡得很沉。半夜两点的时候,隐约间,我感觉好像被人盯着一样,不太舒服。我睁开眼,床边蹲着一个黑黑的身影——这个场面到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后背发凉。
我以为是幻觉,但黑影发现我睁开眼睛了,立马藏到我的床底。床底下是搬家用的袋子,被他弄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下,我完全清醒了。我壮着胆子,想假装起夜,趁机逃出去。
结果,那黑影很快又从床底出来,他掐着我的脖子,抽出小刀威胁:“不许叫。我问你,有没有钱?”
我被他掐得难受,指了指桌上。他稍稍松了手,我咳嗽着说:“我没钱,只有桌面上那台电脑,你要就拿去。”
当时我刚毕业,是真没钱。黑影停顿了一下:“那你陪我睡一个晚上。”
我吓得声音都变了:“那你杀了我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有八成的把握,确定他不敢闹出人命。他的小刀不大,最多也就是捅伤,如果有备而来,应该会拿更大的刀具。
我以前看过入室抢劫致死的事例,在这种双方都十分恐惧的情况下,很容易失手被杀或者杀人。
我冷静下来,开始跟他沟通:“你现在走,我不报警,不要闹出人命,你最好考虑清楚。”
就在这个间隙,我敏锐地察觉到,他有点被我说动了。我趁机坐了起来,在形式上扳回弱势,并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敢放。
“你到底走不走?”我继续问。
僵持了一会儿,他回了一句:“你不放手,我怎么走。”
我心想,也对,但担心他耍诈,我没有一下子放开,而是一点点尝试着松开。果然不出我所料,在松手那一刻,他立马用拳头往我后脑勺敲。
我有意识地避开,移动我的身体和大脑,让他不能得逞。
这个时候,我瞅准空档,把他一推,从房间的床上冲下来,跑到厨房。原本我想拿刀,但又怕激怒对方,所以没有开灯,担心他起杀心,就再难挽回了。
黑影似乎也没想纠缠,打开了大门。楼梯口昏黄的灯光照了进来,他背对着我,语气凶狠:“记住,别报警,不然就算坐牢,我出来也会找你。”
我连忙应允。他走后,我立马锁上门,手脚止不住地发抖,再也不敢入睡,一个人待到天亮。
第二天全身酸痛得不行,我想应该是在恐惧状态下,肾上腺素让我有足够的力量去抗衡一个大男人。幸好他只是个胆小的贼,不然就算我力气再大,也没法逃脱。
我请人来查看门锁,师傅说门锁款式太老了,最好是换个新的。
经过一番查看,师傅提醒我:“这里面都是胶水,还有断掉的牙签。看样子,你已经被盯上了。还换啥门,赶紧搬家吧。”
我最终还是去公安局备了案,警察说我那段时间可能被跟踪了。
回想走小路的那些日子,我总是戴着耳机,都没察觉到异常,不觉间,冷汗直冒。
如今,耳机已经被我收了起来,大胆的我也不再胆大。
男房东叫我去他家洗澡@小桐乖乖
那年我33岁,离婚后在长沙市区租了一间房。
房子三室一厅,我的那间是客厅隔出来的“编外”,敲一敲能听到闷闷的回响。
住了一阵后,楼下反映厕所漏水,房东说要进行防水处理——这意味着会有一段时间没地方洗漱上厕所。
房东说,楼下物业旁边的小巷子,有公共厕所。
我追问,那洗澡怎么办?
房东六十来岁,笑得很和蔼,“我家就住楼上,你去我家洗吧,我家老婆子在,你也别害怕。”
我不太想去陌生人家里洗澡,但不能用厕所的第二天,各种不便就体现出来了。合租房里另一个女生很惊讶:“我已经去房东家洗了,就他老婆在家,很方便。”
我闻着自己身上浓浓的汗味儿,还是敲响了房东的门。开门的是房东阿姨。房东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刷短视频,声音很大。
他家浴室不算大,放的东西很多,但洗漱用品摆放的位置有些奇怪,都挤在一起,明明其他地方更宽敞。
我准备脱掉上衣,但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在陌生环境下,要毫无遮掩地暴露自己,让我充满戒备。
鬼使神差地,我看向那堆拥挤的洗漱用品。我拨弄了一下,拿开它们,后面居然有个插板,嵌在墙里,看起来有点松动。我屏住呼吸,打开手机的电筒,居然在最下方的插板孔里找到了摄像头。
一想到摄像头背后可能是一双甚至很多双眼睛,我想也没想,就收拾东西往外走。
门一开,我就看到房东坐在沙发上盯着我。他的老花镜有点反光,三角眼从眼睛上方看过来,露出猥琐的表情。当时,他手里拿着另一部手机,桌上的那部还在播放短视频。
我头皮一阵发麻,骂了句“变态”夺门而出。事后,我后悔没有当场扯下摄像头报警。最后,我以“厕所一直修不好”为由,找中介退了房。
两年后,我靠打两份工积攒的钱,贷款在城郊买了60平的房子。
说到底,女人还是要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