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显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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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4年艰苦卓绝的抗战中，我党领导的敌后武装之所以能够在日伪军惨无人道的“大扫荡”中站稳脚跟，发展壮大起来，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们的战法不拘一格，灵活多变，奇招迭出，常常出乎敌人的意料，使其招架不住，败下阵来。

当年，除了八路军的地道战、地雷战、麻雀战，在华北敌后战场大显身手之外，苏北新四军的一次土法秘制的“细菌战”，也打得日伪军受不了死狗的臭气熏天，不得不从苏鲁秘密交通线上的据点撤走。

这是咋回事呢？

【新四军部队在整训中】

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新四军在苏北的敌后抗战实际上处于日、伪、顽、土（土匪）和我军不同势力犬牙交错的状态，我方的敌后联系，大多依靠一条或几条秘密交通线。

在当时险恶的斗争环境下，这些秘密交通线是我方敌后抗战的生命线。一旦被敌人楔入的据点卡住，就会对我军在敌后的发展壮大形成致命的威胁。

当然，敌人设立的据点也不是纸糊的，有时候也很难拔掉。1943年7月，新四军在苏北就碰到这样一个难啃的伪军据点——桑墟据点。

这个据点，是伪军头目张兴中兄弟三人在1943年初修建起来的，目的是为了切断我方的苏鲁交通线。该据点南北长约150米、东西宽约100米，由9座炮楼组成，四个角各一座炮楼，中心有5座炮楼，四周有深水沟环绕，水沟外沿架设了铁丝网。据点周围一马平川，一二百米的开阔地都处于碉堡轻重机枪火力的覆盖之下。

1943年7月，新四军苏北军区第3支队7团1000多人，用了各种能想到的办法，打了半个多月，硬是没能拿下来。

久攻不下，为何不能放弃呢？因为该据点卡在我苏鲁秘密交通线上，如鲠在喉，必须拔掉！

从敌我态势上看，这条秘密交通线从沭阳县进入东海县，经鲁南逶迤北行，联系着我方在华中与华北的根据地，还是江、浙、皖等根据地通往延安的交通咽喉。当年，少奇同志曾经经过此线，秘密返回延安。

除了阻我交通之外，张兴中这股伪军也还仗着日本人的撑腰，肆无忌惮地袭扰我敌后区、乡组织，奸淫烧杀，无恶不作，凶残杀害我交通线上的干部群众。

7月5日，团长宋耀南把部队埋伏在据点外围的两条主要道路两旁，守株待兔，准备等伪军外出抢掠老百姓财物的时候，迎头痛击，一举歼灭。

没想到，狡猾的张兴中鼻子挺尖的，似乎嗅出了风向，躲在据点的炮楼里干耗着，就是不出来。

7月12日晚，宋耀南诱敌不成，从据点西北角发起强攻，由于我军用的都是土手榴弹、土炮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也没能拿下进入据点的一座吊桥。

【桑墟伪军据点】

没办法，7团又用起了“土坦克”，就是在大桌子上铺上几层厚厚的湿棉被，几个战士顶着，冒着敌人的枪弹，不顾一切地向据点冲去。由于火力支援跟不上，刚刚冲上去，又不得不退回来。

“土坦克”强攻不上去，7团又尝试了“土遁法”，即组织战士挖地道、炸炮楼。不料，敌人很狡猾，他们也安排了土工作业，在炮楼外面挖了一道很深的横沟，布满了岗哨，阻止我方的地道进攻。

就这样，7团打了半个多月，也没能拔掉这个卡在我苏鲁交通线上的伪军据点。

7月21日上午，第3支队司令员覃健和政委章维仁召开作战会议，研究下一步如何攻打桑墟据点的问题，支队参谋长王通吾讲了一个玩笑，说一只死老鼠比几千日军还厉害，差一点赶走一个新四军的团级指挥部。

这件事，说的是8团指挥部设在一个农户的土房子里，没过几天，忽然散发出一股挥之不去的臭味。随着臭味越来越浓，谁进了指挥部都会不由自主地捂上鼻子，有的同志实在受不了，就建议把指挥部搬走。后来，参谋人员难以忍受，把指挥部里里外外翻个底朝天，终于在墙缝中找到一只腐烂生蛆的死老鼠，清除后臭味再也没有了。

听说7团对桑墟外围地形的几次秘密侦察都因狗叫而失利之后，王通吾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奇招——先在苏北农村发起一场轰轰烈烈的打狗运动，然后再用这些死狗，把敌人的据点围困起来，也让那些龟缩不出的伪军尝一尝尸臭熏天、苦不堪言的滋味。

王通吾说，现在正值三伏天，天气这么热，死狗往据点内外一扔，用不了两天，就会腐烂生蛆，臭气熏天。敌人的炮楼这个乌龟壳包裹得再怎么严实，也阻拦不住蛆蝇和臭味无孔不入的进攻，时间一长，这些蛆蝇和臭味滋生出来的细菌也会把敌人熏死、毒死。

大家一听，果然是妙计，纷纷赞同。于是，7团在桑墟据点周围的几十里乡村发起了“打狗杀敌”运动。没过几天，就收集了许多死狗。到了晚上，王通吾带着战士们把那些死狗扔到敌人炮楼四周的壕沟里、水井里、铁丝网上……

【伪军资料照】

刚开始的时候，据点里的伪军还在嘲笑新四军扔来的这些“肉弹”，没过两天，他们就笑不出声了，据点内外的死狗经过烈日的暴晒，迅速腐烂发臭。浓烈刺鼻的尸臭味，四面八方涌向据点里的敌人，呛得他们恶心、呕吐，喘不过气来。到此他们才大梦初醒，原来这是新四军摆出的“臭狗阵”，想用死狗的尸臭熏走他们！

天气越来越炎热，死狗的尸臭也越来越浓烈。炮楼里的伪军只好关好门窗，用毛巾捂着嘴鼻防臭气熏人，在热浪滔天的蒸笼里煎熬。

与此同时，死狗上的蝇蛆繁殖的速度越来越快，不断扑向据点的敌人。苍蝇在耳旁的嗡嗡叫，挥之不去，搅得伪军睡不成觉。扎堆的蛆虫爬到敌人的水井中、房屋里、床铺上，看到伪军心惊胆战，恶心不已。

蛆虫的扎堆、蝇蚊的乱飞、臭气的熏人，自然给细菌的繁殖、疾病的传染带来了便利的条件。没过多久，伪军有的重病，有的拉痢疾，面黄肌瘦，无精打采。

被死狗的尸臭熏得无法喘气的张兴中，看到伪军患病倒下的越来越多，再加之据点里粮食和医药的储备越来越少，再耗下去，必将全军覆没。为了活命，也就开始主动向我方喊话，希望我方让出一条道路，让他们安全撤出据点。

【新四军资料照】

8月中旬，3支队司令员覃健考虑到我军久攻不下，再拖下去，南面沭阳、北面海州的日军若组织大军来援，反而腹背受敌，于我不利，不如顺势提出条件，网开一面，放其回去。

为了活命，张兴中不仅同意我方提出的“三不”条件，即不准到解放区抢劫，不得干扰我军到边区活动，不得干涉苏鲁交通线上我方来往人员，还一个劲地感谢“新四军的宽宏大量，不记前仇，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敢与新四军为敌了”。

8月19日，我军主动撤围，张兴中带着病怏怏的伪军心惊胆战地逃往沭阳县城，不敢死心塌地替日本人卖命了。

参考资料：《党史纵览》，安徽省委党史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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