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609:我们自以为有理的行为,可能对方看来就是有病

花言大帅 2024-02-16 23:21:37

学习内容:

崔偃上书萧宝融,请求给父亲平反

萧衍用计,令陈伯之死心塌地,不生二心

【原文】

辛酉,魏大赦。

魏安国宣简侯王肃卒于寿阳,赠侍中、司空。初,肃以父死非命,四年不除丧。高祖曰:“三年之丧,贤者不敢过。”命肃以祥禫之礼除丧。然肃犹素服、不听乐终身。

汝南民胡文超起兵于滠阳以应萧衍,求取义阳、安陆等郡以自效;衍又遣军主唐脩期攻随郡,皆克之。司州刺史王僧景遣子为质于衍,司部悉平。

崔慧景之死也,其少子偃为始安内史,逃潜得免。及西台建,以偃为宁朔将军。

偃诣公车门上书曰:“臣窃惟高宗之孝子忠臣而昏主之乱臣贼子者,江夏王与陛下,先臣与镇军是也;虽成败异术而所由同方。陛下初登至尊,与天合符;天下纤芥之屈,尚望陛下申之,况先帝之子陛下之兄,所行之道,即陛下所由哉!此尚不恤,其余何冀!今不可幸小民之无识而罔之;若使晓然知其情节,相帅而逃,陛下将何以应之哉!”事寝,不报。

偃又上疏曰:“近冒陈江夏之冤,非敢以父子之亲而伤至公之义,诚不晓圣朝所以然之意。若以狂主虽狂,实是天子,江夏虽贤,实是人臣,先臣奉人臣逆人君为不可,未审今之严兵劲卒直指象魏者,其故何哉!

臣所以不死,苟存视息,非有他故,所以待皇运之开泰,申忠魂之枉屈。今皇运已开泰矣,而死社稷者返为贼臣,臣何用此生于陛下之世矣!

臣谨按镇军将军臣颖胄、中领军臣详,皆社稷之臣也,同知先臣股肱江夏,匡济王室,天命未遂,主亡与亡;而不为陛下瞥然一言。知而不言,不忠;不知而不言,不智也。如以先臣遣使,江夏斩之,则征东之驿使,何为见戮?

陛下斩征东之使,实诈山阳;江夏违先臣之请,实谋孔矜。天命有归,故事业不遂耳。臣所言毕矣,乞就汤镬!然臣虽万没,犹愿陛下必申先臣。何则?恻怆而申之,则天下伏;不恻怆而申之,则天下叛。先臣之忠,有识所知,南、董之笔,千载可期,亦何待陛下屈申而为褒贬!然小臣惓惓之愚,为陛下计耳。”

诏报曰:“具知卿惋切之怀,今当显加赠谥。”偃寻下狱死。

八月丁卯,东昏侯以辅国将军申胄监豫州事;辛未,以光禄大夫张瓌镇石头。

初,东昏侯遣陈伯之镇江州,以为吴子阳等声授。

子阳等既败,萧衍谓诸将曰:“用兵未必须实力,所听威声耳。今陈虎牙狼狈奔归,寻阳人情理当恟惧,可传檄而定也。”

乃命搜俘囚,得伯之幢主苏隆之,厚加赐与,使说伯之,许即用为安东将军、江州刺史。

伯之遣隆之返命,虽许归附,而云“大军未须遽下”。衍曰:“伯之此言,意怀首鼠。及其犹豫,急往逼之,计无所出,势不得不降。”

乃命邓元起引兵先下,杨公则径掩柴桑,衍与诸将以次进路。元起将至寻阳,伯之收兵退保湖口,留陈虎牙守湓城。选曹郎吴兴沈瑀说伯之迎衍。

伯之泣曰:“余子在都,不能不爱。”

瑀曰:“不然。人情匈匈,皆思改计;若不早图,众散难合。”

丙子,衍至寻阳,伯之束甲请罪。

初,新蔡太守席谦,父恭祖为镇西司马,为鱼复侯子响所杀。谦从伯之镇寻阳,闻衍东下,曰:“我家世忠贞,有殒不二。”伯之杀之。

乙卯,以伯之为江州刺史,虎牙为徐州刺史。

鲁休烈、萧璝破刘孝庆等于峡口,任漾之战死。休烈等进至上明,江陵大震。萧颖胄恐,驰告萧衍,令遣杨公则还援根本。

衍曰:“公则今溯流上江陵,虽至,何能及事!休烈等乌合之众,寻自退散,正须少时持重耳。良须兵力,两弟在雍,指遣往征,不为难至。”颖胄乃遣蔡道恭假节屯上明以拒萧璝。

辛巳,东昏侯以太子左率李居士总督西讨诸军事,顿新亭。

九月乙未,诏萧衍若定京邑,得以便宜从事。衍留骁骑将军郑绍叔守寻阳,与陈伯之引兵东下,谓绍叔曰:“卿,吾之萧何、寇恂也。前涂不捷,我当其咎;粮运不继,卿任其责。”绍叔流涕拜辞。比克建康,绍叔督江、湘粮运,未尝乏绝。

魏司州牧广阳王嘉请筑洛阳三百二十三坊,各方三百步,曰:“虽有暂劳,奸盗永息。”丁酉,诏发畿内夫五万人筑之,四旬而罢。

己亥,魏立皇后于氏。后,征虏将军劲之女;劲,烈之弟也。自祖父栗磾以来,累世贵盛,一皇后,四赠公,三领军,二尚书令,三开国公。

甲申,东昏侯以李居士为江州刺史,冠军将军王珍国为雍州刺史,建安王宝寅为荆州刺史,辅国将军申胄监郢州,龙骧将军扶风马仙琕监豫州,骁骑将军徐元称监徐州军事。珍国,广之之子也。是日,萧衍前军至芜湖;申胄军二万人弃姑孰走,衍进军,据之。

戊申,东昏侯以后军参军萧璝为司州刺史,前辅国将军鲁休烈为益州刺史。

萧衍之克江、郢也,东昏游骋如旧,谓茹法珍曰:“须来至白门前,当一决。”衍至近道,乃聚兵为固守之计,简二尚方、二冶囚徒以配军;其不可活者,于朱雀门内日斩百余人。

衍遣曹景宗等进顿江宁。丙辰,李居士自新亭选精骑一千至江宁。景宗始至,营垒未立,且师行日久,器甲穿弊。居士望而轻之,鼓噪直前薄之;景宗奋击,破之,因乘胜而前,径至皁荚桥。于是王茂、邓元超、吕僧珍进据赤鼻逻,新亭城主江道林引兵出战,众军擒之于陈。

衍至新林,命王茂进据越城,邓元起据道士墩,陈伯之据篱门,吕僧珍据白板桥。李居士觇知僧珍众少,帅锐卒万人直来薄垒。僧珍曰:“吾众少,不可逆战,可勿遥射,须至堑里,当并力破之。”俄而皆越堑拔栅。

僧珍分人上城,矢石俱发,自帅马步三百人出其后,城上复逾城而下,内外奋击,居士败走,获取器甲不可胜计。居士请于东昏侯,烧南岸邑屋以开战场,自大航以西、新亭以北皆尽。

衍诸弟皆自建康自拔赴军。

冬十月甲戌,东昏侯遣征虏将军王珍国、军主胡虎牙将精兵十万余人陈于朱雀航南,宦官王宝孙持白虎幡督战,开航背水,以绝归路。衍军小却,王茂下马,单刀直前,其甥韦欣庆执铁缠矟以翼之,冲击东军,应时而陷。曹景宗纵兵乘之,吕僧珍纵火焚其营,将士皆殊死战,鼓噪震天地。珍国等众军不能抗,王宝孙切骂诸将帅,直閤将军席豪发愤,突阵而死。豪,骁将也,既死,士卒土崩,赴淮死者无数,积尸与航等,后至者乘以之以济。于是东昏侯诸军望之皆溃。衍军长驱至宣阳门,诸将移营稍前。

陈伯之屯西明门,每城中有降人出,伯之辄呼与耳语。衍恐其复怀翻覆,密语伯之曰:“闻城中甚忿卿举江州降,欲遣刺客中卿,宜以为虑”。伯之未之信。

会东昏侯将郑伯伦来降,衍使伯伦过伯之,谓曰:“城中甚忿卿,欲遣信诱卿以封赏,须卿复降,当生割卿手足;卿若不降,复欲遣刺客杀卿。宜深为备。”伯之惧,自是始无异志。

戊寅,东昏宁朔将军徐元瑜以东府城降。青、冀二州刺史桓和入援,屯东宫。己卯,和诈东昏,云出战,因以其众来降。光禄大夫张瓌弃石头还宫。李居士以新亭降于衍,琅邪城主张木亦降。

壬午,衍镇石头,命诸军攻六门。东昏烧门内营署、官府,驱逼士民,悉入宫城,闭门自守。衍命诸军筑长围守之。

杨公则屯领军府垒北楼,与南掖门相对,尝登楼望战。城中遥见麾盖,以神锋弩射之,矢贯胡床,左右失色。公则曰:“几中吾脚!”谈笑如初。东昏夜选勇士攻公则栅,军中惊扰;公则坚卧不起,徐命击之,东昏兵乃退。公则所领皆湘州人,素号怯懦,城中轻之,每出荡,辄先犯公则垒;公则奖励军士,克获更多。

先是,东昏遣军主左僧庆屯京口,常僧景屯广陵,李叔献屯瓜步;及申胄自姑孰奔归,使屯破墩,以为东北声援。至是,衍遣使晓谕,皆帅其众来降。衍遣弟辅国将军秀镇京口,辅国将军恢镇破墩,从弟宁朔将军景镇广陵。

十一月丙申,魏以骠骑大将军穆亮为司空;丁酉,以北海王详为太傅,领司徒。初,详欲夺彭城王勰司徒,故谮而黜之;既而畏人议己,故但为大将军,至是乃居之。详贵盛翕赫,将作大匠王遇多随详所欲,私以官物给之。

司徒长史于忠责遇于详前曰:“殿下,国之周公,阿衡王室,所须材用,自应关旨;何至阿谀附势,损公惠私也!”遇既踧踖,详亦惭谢。

忠每以鲠直为详所忿,尝骂忠曰:“我忧在前见尔死,不忧尔见我死时也!”

忠曰:“人生于世,自有定分;若应死于王手,避亦不免;若其不尔,王不能杀!”忠以讨咸阳王禧功,封魏郡公,迁散骑常侍,兼武卫将军。详因忠表让之际,密劝魏主以忠为列卿,令解左右,听其让爵,于是诏停其封,优进太府卿。

【原文华译】

1 七月二十九日,北魏大赦。

2 北魏安国宣简侯王肃在寿阳去世,追赠为侍中、司空。当初,王肃因为父亲死于非命(王肃父亲王奂被杀事,见公元493年记载),四年不脱下丧服。高祖元宏说:“三年之丧,贤者也不敢超过。”命王肃按正常服丧规矩,脱下丧服。但是,王肃仍然只穿素色衣裳,并且终身不听音乐。

3 汝南平民胡文超起兵于滠阳以响应萧衍,想攻取义阳、安陆等郡以自效。萧衍又派军主唐修期攻打随郡,都攻克下来了。司州刺史王僧景派儿子王贞孙到萧衍处作人质,司州全境被反抗军平定。

崔慧景死时,他的小儿子崔偃为始安内史,潜逃得以免死。等到江陵朝廷建立,任命崔偃为宁朔将军。

崔偃到公车门上书说:“我认为,是高宗(萧鸾)的孝子忠臣,又是昏君(萧宝卷)的乱臣贼子的,就是江夏王(萧宝玄)与陛下(萧宝融),先父与镇军将军(萧颖胄)。虽成败的结果不同,但是遵循的道理是一样的。陛下初登至尊,与天道相符,天下有什么小小的冤屈,尚且指望陛下为他昭雪,何况先帝之子、陛下之兄(萧宝玄),他所走的路,正是陛下今天所走的呢!如果这都不平反昭雪,其他的还有什么指望?如今不可侥幸认为老百姓没有见识,就欺罔他们;如果他们知道了其中的真相情节,一起逃亡,陛下又将何以应对呢?”

奏章递上去,被搁置,没有回复。

崔偃又上疏说:

“近日冒昧陈述江夏王的冤情,并非敢以父子之亲而伤至公之义,只是实在不晓得圣明的朝廷,为什么不肯答复?如果认为狂主虽狂,但仍是天子,而江夏王虽贤,也是人臣,先父尊奉人臣,反叛人君,是不可以的,那么,如今严兵劲卒,直指宫阙,又是在干什么呢?

臣之所以不死,苟延残喘,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等到皇运开泰,为忠魂申冤!如今皇运已经开泰了,而死于社稷者仍是贼臣,不能平反,臣还有什么意义,生存于陛下之世?

臣谨慎地认为,镇军将军萧颖胄、中领军夏侯详,都是社稷之臣,都知道先父辅佐江夏王,匡济王室,而天命未遂,主君死亡,他也跟着丧身,但是,他们都不肯在陛下跟前说一句话。知而不言,是不忠;不知而不言,是不智。

如果认为我父亲派出的使者,被江夏王斩首,所以我父亲是叛徒,那么征东将军的使者,为什么也被杀了呢?陛下斩征东将军的使者,实际上是为了诈刘山阳;江夏王斩我父亲的使者,是为了诈孔矜。只因天命有归,所以事业不成而已。

臣的话说完了,愿意接受烹杀之刑!但是,臣虽然万死不辞,仍希望陛下为我父亲平反。为什么呢?怜悯他的忠诚而为他平反,则天下敬服;不怜悯,不平反,则天下背叛!先父之忠,有识之士都知道,南史、董狐之史笔,就是千载之后,也必将重现,并不需要陛下来申冤或褒贬!但是小臣一片愚诚,为陛下着想罢了。”

萧宝融下诏回复说:“知道你惋切之怀,自当为你的父亲公开追赠官爵,制定谥号。”但崔偃不久下狱而死。

4 八月五日,皇帝萧宝卷任命辅国将军申胄监豫州事。八月九日,派光禄大夫张瑰镇守石头城。

5 当初,萧宝卷派陈伯之镇守江州,为吴子阳、陈虎牙等声援。

吴子阳等兵败后,萧衍对诸将说:“用兵未必一定要用实力,也可以用声势。如今陈虎牙狼狈逃归,寻阳人心理当汹涌恐惧,可以传檄而定。”

于是下令在俘虏中搜索,找到陈伯之的幢主苏隆之,厚加赏赐,派他去游说陈伯之,许诺任命陈伯之为安东将军、江州刺史。

陈伯之派苏隆之回来复命,虽然许诺归附,但又说:“大军不必马上东下。”

萧衍说:“伯之此言,是心怀首鼠两端。趁他犹豫之际,急往逼他,他计无所出,势必不得不降。”于是下令邓元起引兵先下,杨公则直捣柴桑,萧衍与诸将依次进军。

邓元起将到寻阳时,陈伯之收兵退保湖口,留陈虎牙守湓城。选曹郎、吴兴人沈瑀劝说陈伯之迎接萧衍。

陈伯之哭泣说:“我儿子在建康,不能不爱。”

沈瑀说:“不对。人情汹汹,都想改换阵营,如果不早做图谋,人心散了,就再难集合。”八月十四日,萧衍抵达寻阳,陈伯之卷起盔甲,前来请罪。

当初,新蔡太守席谦的父亲席恭穆为镇西司马,为鱼复侯萧子响所杀。席谦跟从陈伯之镇守寻阳,听闻萧衍东下,说:“我家世忠贞,有死不二。”陈伯之杀了他。

八月乙卯日(本月无此日),江陵朝廷任命陈伯之为江州刺史,陈虎牙为徐州刺史。

6 鲁休烈、萧璝击破刘孝庆等于峡口,任漾之战死。鲁休烈等进兵至上明,江陵大震。萧颖胄恐惧,驰告萧衍,令他派杨公则还师救援根本。

萧衍说:“如果杨公现在溯流上江陵,等他赶到,也来不及了!鲁休烈等乌合之众,很快就自己退散了,我们只需要自己稍微稳重一点罢了。就算需要兵力,两个弟弟都在雍州,派他们去讨伐敌人,也不难调动。”萧颖胄于是派军主蔡道恭假节屯驻上明,以拒战萧璝。

7 八月十九日,皇帝萧宝卷任命太子左率李居士总督西讨诸军事,屯驻新亭。

8 九月四日,江陵朝廷下诏,萧衍如果能平定建康,可以全权便宜从事。萧衍留将军郑绍叔守寻阳,与陈伯之引兵东下,对郑绍叔说:“你就是我的萧何、寇恂。如果前线作战不能取胜,是我的责任;如果后方粮运不继,就要找你问责。”郑绍叔流涕拜辞。一直到攻克建康,郑绍叔督办江州、湘州粮运,从未缺乏或断绝。

9 北魏司州牧、广阳王元嘉建议在洛阳修筑三百二十三坊,各方三百步,说:“虽有暂时辛劳,但是可以永绝奸盗。”九月六日,北魏主元恪下诏,征发京畿内民夫五万人修筑,四十天完成。

10 九月八日,北魏立皇后于氏。皇后是征虏将军于劲之女。于劲,是于烈的弟弟。自祖父于栗磾以来,累世贵盛,家里出了一个皇后,四个公爵,三个领军将军,两个尚书令,三个开国公。

11 九月甲申日(本月无此日),皇帝萧宝卷任命李居士为江州刺史,冠军将军王珍国为雍州刺史,建安王萧宝寅为荆州刺史,辅国将军申胄监郢州,龙骧将军、扶风人马仙琕监豫州,骁骑将军徐元称监徐州军事。王珍国,是王广之的儿子。当天,萧衍前军抵达芜湖,申胄军二万人抛弃姑孰逃走,萧衍进军,占领姑孰城。

九月十七日,萧宝卷任命后军参军萧璝为司州刺史,前辅国将军鲁休烈为益州刺史。

12 萧衍攻克江州、郢州之后,萧宝卷驰骋游玩如故,对茹法珍说:“等他来到白门前,再一决胜负。”萧衍到了建康附近,萧宝卷才集结部队,准备固守,在左、右尚方监狱及东、西两个冶炼场监狱中简选囚徒充军。对一些不能让他活着的,就在朱雀门内斩首,一天斩了一百多人。

萧衍派曹景宗等进兵屯驻江宁。九月二十五日,李居士在新亭选拔精骑一千人,抵达江宁。曹景宗刚到,还未扎营,而且行军时间长了,武器盔甲都已破旧。李居士望见,有些轻视他们,鼓噪直前进逼。曹景宗奋击,击破李居士军,然后乘胜而前,一直冲到皂荚桥。于是王茂、邓元超、吕僧珍进兵占据赤鼻逻,新亭城主江道林引兵出战,就在阵前被众军生擒。

萧衍抵达新林,命王茂进兵占据越城,邓元起占领道士墩,陈伯之占领篱门,吕僧珍占领白板桥。李居士侦察到吕僧珍兵少,率锐卒一万人直接前来攻营。吕僧珍说:“我军兵少,不可逆战,也不要远远地就射击,等他们到了壕沟里,再并力破敌。”

过了一会儿,李居士军冲上来,开始越过壕沟,拔起栅栏。吕僧珍分兵上城墙,矢石俱发,自己率步骑兵三百人绕到敌人身后,城上的人又翻墙而下,内外奋击,李居士败走,缴获武器盔甲不可胜计。李居士向萧宝卷建议,烧毁南岸房屋,以开辟战场,于是自大航以西、新亭以北全部烧为灰烬。

萧衍的几个弟弟都从建康逃出来,投奔反抗军。

冬,十月十三日,皇帝萧宝卷派征虏将军王珍国、军主胡虎牙将精兵十万余人在朱雀桥南列阵,宦官王宝孙手持白虎幡督战,拉起吊桥,断绝归路,背水一战。萧衍军稍微退却,王茂下马,单刀直前,他的外甥韦欣庆手执铁缠槊在身旁掩护,冲击朝廷军,霎时冲进敌阵。

曹景宗纵兵跟随,吕僧珍纵火焚烧其军营,将士皆殊死作战,鼓噪声震天地。王珍国等众军不能抵抗,王宝孙痛骂诸将帅,直阁将军席豪发愤突阵而死。席豪是骁将,他一死,士卒土崩,投入秦淮河淹死者无数,尸体堆积,和桥面一样高,后面的人就踩着尸体过河,于是朝廷诸军望之崩溃。萧衍军长驱至宣阳门,诸将也率军稍稍向前移动。

陈伯之屯驻在西明门,城中每有人出来投降,陈伯之就招呼他过来,耳语一番。萧衍担心他再倒戈,对他密语说:“听说城中对你献出江州投降非常忿恨,要派刺客来杀你,你一定要小心。”陈伯之不信。

正巧朝廷军将领郑伯伦来降,萧衍派郑伯伦去找陈伯之,对他说:“城中非常恨你,要派使者来,以封赏引诱你,等你再投降过去,就要活活砍掉你的手脚。你如果不降,就再派刺客杀你。你一定要严加戒备。”陈伯之惧,自此死心塌地。

十月十七日,宁朔将军徐元瑜献出东府城投降。青州、冀州二州刺史桓和入援京师,屯驻在东宫。十月十八日,桓和欺骗萧宝卷,说他出城作战,然后率众投降了萧衍。光禄大夫张瑰抛弃石头城回皇宫。李居士献出新亭,投降萧衍,琅琊城主张木也投降了。

十月二十一日,萧衍镇守石头城,命诸军攻六门。萧宝卷火烧门内营署、官府,驱逼士民,全部进入宫城,闭门自守。萧衍命诸军筑长墙包围。

杨公则屯驻在领军府垒北楼,与皇宫南掖门相对,曾经登楼望战。城中远远看见他的麾盖,以神锋弩射击,箭矢贯穿他的凳子,左右失色。杨公则说:“差点射中我的脚!”谈笑如初。萧宝卷夜选勇士攻击杨公则栅栏,军中惊扰。杨公则坚卧不起,徐徐下令反击,萧宝卷的兵才被击退。杨公则所率领的都是湘州人,一向被认为比较怯懦,城中朝廷军轻视他们,每次出城扫荡,都先攻击杨公则营垒。杨公则勉励军士,战胜次数及虏获物资更多。

之前,萧宝卷派军主左僧庆屯驻京口,常僧景屯驻广陵,李叔献屯驻瓜步。等到申胄放弃姑孰奔还,又派他屯驻破墩,为东北方声援。至此,萧衍遣使晓谕,全都率众来降。萧衍派弟弟、辅国将军萧秀镇守京口,辅国将军萧恢镇守破墩,堂弟、宁朔将军萧景镇守广陵。

13 十一月六日,北魏任命骠骑大将军穆亮为司空;七日,任命北海王元详为太傅,兼领司徒。

当初,元详想要夺取彭城王元勰的司徒位置,诬陷中伤,让皇帝罢黜了他,之后又怕舆论对自己不利,所以只接受大将军职务,至此,才当上司徒。元详贵盛显赫,将作大匠王遇经常满足元详的欲望,私下把官家财物给他。

司空长史于忠就在元详面前责备王遇,说:“殿下是国之周公,辅佐王室,他有什么需要,应当遵照皇帝圣旨办理;何至于阿谀附势,损公惠私?”王遇手足无措,元详也羞惭道歉。

于忠因为耿直,为元详所忿恨。元详曾经骂于忠,说:“我担心你死在我前面,不担心我死在你前面!”

于忠说:“人生于世,自有定分,如果我命中注定要死在大王手里,那躲也躲不掉;如果命不该绝,大王也杀不了我!”于忠以讨咸阳王元禧的功劳,封魏郡公,升任散骑常侍,兼武卫将军。元详因乘于忠上表辞让的机会,密劝北魏主元恪任命于忠为列卿,解除可以在皇帝左右的职务,并准许他辞去封爵,于是元恪下诏,停止封爵,晋升为太府卿。

【学以致用】

01,关于崔偃的上书内容,几点思考

1,他太着急了

前方还在打仗,还没有完全取得胜利,萧宝卷还没有下台,他来这一招有点乘火打劫的意思

就像公司還在上市過程中,他就要這要那,

他也不想想,上市失败了怎么办? 上市失败,萧宝融这个董事长都没得做了,到时候属于真正的叛贼,那个谥号敢用吗?

何况,这件事情对于打仗而言,哪个更重要?别人哪有时间搞这件事情

2,表达方式有问题

他这是在求人,何必咄咄逼人的语气语调?

同时带着怨气,带着攻击性的情绪去要求萧宝融给答复,并且是绑架式的,

你给平反就是正常的, 如果不平反,就要众叛亲离,与这些大臣都是反贼,到时候被史书记录,就会遗臭万年。

他这是一种人物原型,我们可以观察下自己,或者看看有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

你要求人,你的语气语调是不是应该平和一点?谁欠你的?

你请教人,你总不能带着质问对方的语气语调,却想着听对方的答案? 请问,凭什么?

成年人交流的本质是,价值交换

你态度好,让人感觉你是真心学习与请教,同时你的问题别人刚好懂一点,于是跟你分享一下。

你态度不好,还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那还需要请教别人干什么呢?

易经讲,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

我们在请教过程中,就是童蒙状态,当然态度得好一点,这样别人能多分享一点。

其实所有的道理,古人都讲完了, 去圣贤书里面找答案就是了,至于能不能找到让自己开悟的那一句,看自己的慧命。

话不投机半句多,别人最多礼貌回复一句,“你说的对” 就结束了。

所以,有时候别人看似一两句观点,事实上是他整个人生的总结,包括看过的书,走过的坑,见过的风景。别人可以免费分享,但不意味着廉价。

更不意味着在我们态度不对的时候,还想着对方能讲点真东西。怎么可能呢。

所以要自问,自觉,跳出自我,换位思考。

3,跳出自我,换位思考

把自己摘出来,回看自己,观察下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别自己一开口就让别人不想开口,同时也换位思考,看看对方需要什么。

对于崔偃来讲,萧宝融的新朝已经给予他宁朔将军的职位,这其实已经给他父亲平反了,只是崔偃关注不到这些

同时,对萧宝融来讲,他有没有需求呢?

当然有

他这个董事长位置是不稳的。

1,不确定能不能上市(就是打赢战争,干掉萧宝卷)

2,核心队伍领导人有两个,一个是萧颖胄,一个是萧衍

萧宝融是萧颖胄立起来的,如果战争胜利了,萧颖胄会让萧宝融当皇帝吗?

南齐这个时候的当权者,都处在一种把“废立”当儿戏的模式热潮中,

所以,萧颖胄很可能不会的,至于萧衍,就更不会,他之前就表明了态度

王茂私谓张弘策曰:“今以南康置人手中,彼挟天子以令诸候,节下前进为人所使,此岂他日之长计乎!”

弘策以告衍,衍曰:“若前涂大事不捷,故自兰艾同焚;若其克捷,则威振四海,岂碌碌受人处分者邪!”

还有一个现象,萧宝融的两方队伍,其中萧颖胄跟他关系是最近的,但是,萧颖胄没有胆子,没能带着萧宝融在前方作战,

前线作战的是萧衍,萧衍一旦掌握控制权,再加上有那么多拥护的军队,怎么可能继续让萧宝融当皇帝呢。

所以萧宝融的位置一点都不稳,那么对于崔偃来讲,他要得到萧宝融为他父亲平反,那么就得向萧宝融讲清楚这么做,对萧宝融有什么好处。

1,他会继续建功立业,以此扩大萧宝融的影响力

2,争取多立功升级带队伍,成为萧宝融的嫡系(暗示,模棱两可)

3,说清楚这个时候平反对新朝的好处,比如争取群众,争取民心,激励新朝将士的气势.

...(一个字,编,反正就是把好处拉满....)

人性都是如此,老板也是要考虑安全的,是要被激励的,要被鼓舞的。

所以,崔偃上书的内容,给我们的一个启示:

我们自以为有理的行为,可能在对方看来就是有病。

因此要换位思考,要自问,观察自己的一言一行。 讲满足对方人性需求的语言,对方才能行动。

回流下自身,你会发现很多道理,都是在自问,知止的过程中灵光咋现,突然就会想通某一句话原来还可以这样理解的。这种“通”的感觉妙不可言。

02,忠曰:“人生于世,自有定分;若应死于王手,避亦不免;若其不尔,王不能杀!”

要做到于忠这种状态,就要把“诚意”功夫做到很高的境界

不管是一个领导者或者是普通人,身边人如果有做到这种“诚意”功夫很深的,那真的太好了

这种人正能量很足,与之交谈,就感觉能驱邪气。

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讲,身边的岗位越重要,越要用这种人。这种人很纯,能做到无私,而无私的人适合做元帅,

我曾经在一个小公司里面感受到一个人就是这种“纯”的状态,讲白话一点就是,他的公心是要大于私心的。可惜,老板却提拔另外一个人当领导。而这个人是却做不到“公大于私”这一点,所以,对组织的发展作用很小。这个场景给我印象很深刻。

在封建王朝来讲,重要岗位可能不是位置高的,而是距离皇帝本人最近的位置。这是体制决定的。

元恪以为元详在帮助他把人力作用发挥好,其实呢,让于忠离开元恪的身边才是元详的目的,但这样一来,对组织发展就不好了。

一个人身边围绕什么人就会受到什么影响,由于挨得比较近,是防不胜防的。所以择友之前得分辨清楚,要一开始就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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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言大帅

简介:用自己的专业让相信我的人变得更好(主业是股权激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