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军第12军在解放战争中的生存之道(下)

浮沉聊历史 2024-03-20 05:33:47

莱芜战役结束后,由第3绥靖区司令王耀武指挥的正规部队就只剩下第12军和第96军了。虽然王耀武对于第12军军长霍守义在莱芜战役中的阳奉阴违感到极度不满,但王耀武手里毕竟没有其他的部队取代第12军,对此也无可奈何。

第12军驻防济南这段时间,王耀武也在千方百计拆霍守义的台,想要把第12军的第111师掌握在自己手里,因此对于第111师的师长孙焕彩进行各种拉拢。

抗战时期,孙焕彩和霍守义分别是第111师长和第112师,只不过霍守义资历更深,且和汤恩伯扯上了关系,最终得以成为第12军长。在第12军内部划分,第112师是霍的嫡系起家部队,而第111师则算是“外来户”,霍守义明里暗里也是想要把孙焕彩搞下去,派自己人担任第111师的师长。

这种错综复杂的内部矛盾,使得孙焕彩也有向王耀武靠拢的意向。霍守义对此深感忧虑,想要摆脱王耀武的控制,并且还警告过孙焕彩说:“希望本军内部团结一致,少和绥靖区进行交往,避免暴露本军的短处。”

到了1948年初,霍守义摆脱王耀武指挥的机会终于来了。霍守义以女儿出嫁为由请假前往南京,实际上是为了见顾祝同,向顾祝同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同时顾祝同也想多抓一些部队,同意整编第12师和驻守兖州的整编第32师换防。

当时驻守兖州的整编第32师隶属于李玉堂的第10绥靖区,整编第32师师长也是第10军的老人周庆祥。这个整编第32师(原32军)是商震的起家部队,因在鲁西南战役中遭受重创,重建过程中被王耀武安排不少自己人,反而变成了王耀武的部队。把靠不住的整编第12师调走,把靠得住的整编第32师也是王耀武的算盘。

对于这一调动,最开心的就是霍守义,最不满的就属整编第111旅旅长孙焕彩。在离开第二绥靖区时,霍守义甚至都没有和王耀武告别,可见两人积怨之深,反而是对于孙焕彩,王耀武亲自邀请其参加自家的宴会,握手告别。

整编第12师全军到达兖州后,霍守义听说王耀武邀请孙焕彩参加家宴,就敲打起孙焕彩说:“王司令官表面上对你很好,内心却想撤了你的旅长之职,也想把第111旅的旅长给撤了,通通换成他的人,到时候再撤我这个师长,到时候我们的部队就变成他王耀武的了。咱们跟王司令这么多年,他总想拆我们的部队,李玉堂司令这个人很忠厚,他对我说‘我没有基本部队,哪支部队驻扎在这里就是我的基本部队’。”

李玉堂的野心确实没有王耀武大,把军事指挥权几乎全放给了霍守义,名义上是绥靖区司令,实际上打起仗来全是霍守义说了算。整个兖州战役期间,李玉堂就是甩手掌柜,没有进行任何的干预。

部队到了,就要划分各部的防区,霍守义也就开始搞孙焕彩了。当时整编第12师除了下辖的整编第111旅和整编第112旅外,还有一个自行组建的独立旅,霍守义的嫡系部队整编第112旅由旅长于一凡带领驻防济宁,独立旅驻防曲阜,绥靖区和师直属部队以及整编第111旅主力(直属部队和2个团)驻防兖州,另外要求孙焕彩带领整编第111旅的第331团到滕县,维持与徐州的交通。

对于这个安排,孙焕彩当场发飙,大声说道“让我旅派一个团去滕县,何必要旅长亲自带队?多加一个上司,显得团长无能。按照常理来说,旅长应该和旅主力部队在一起。”作为霍守义心腹的于一凡,板着个脸对孙焕彩说:“这是军长的意思,我们只能遵命行事没有讨价划价的余地。”鸡贼的霍守义以生病为由没有参加这次会议,孙焕彩也无处讨要说法,只能遵命行事。

1948年3月11日,华东野战军山东兵团发起胶济路西段战役,国民党军整编第32师、交警第1总队、淄博守备旅的第3团及地方保安部队被全歼。4月2日开始的潍县战役,国民党军整编第45师驻守潍县的部队全军覆没,师长陈金城被俘。随着国民党军队在山东的重要据点被山东兵团一个个拔除,兖州及其附近地区成为了山东兵团的下一个目标。

潍县战役之后,霍守义开始集中兵力防守曲阜、兖州和济宁三地,孙焕彩指挥的第331团回防兖州,加强兖州守军的力量。对于霍守义为何让嫡系部队第112旅主力防守济宁,主要有以下几点考虑:一、济宁为第5军后勤补给基地,囤积了大量军火。一旦济宁告急,第5军不会坐视不管,兖州的部队也可以出兵救援,因此别看济宁驻军的数量不如兖州,但却有双重保险。二、如果山东兵团集中兵力攻打兖州,即便兖州的部队全部损失干净,只要霍守义可以跑出来,整编第12师凭借第112旅还是可以东山再起。

1948年6月20日,山东兵团为配合豫东战役发起兖州战役,以第7纵队和鲁中军区部队包围兖州,第9纵队、第13纵队负责消灭济南来援之敌,这是我军很常见的围点打援战术。

在兖州被包围前,驻防曲阜的独立旅被山东兵团全歼。为了救援曲阜的独立旅,霍守义曾派孙焕彩指挥第111旅的第331团和第332团,后来又增加了第112旅的第334团及军直属炮兵,并亲自指挥战斗。此时的大部分国民党军队防守还能打一会,去打进攻战根本就不现实,直到曲阜失守,兖州的增援部队还纹丝不动停在我军阵地前。

增援曲阜失败后,霍守义借此机会把孙焕彩撤了职,以自己的亲信刘书维担任整编第111旅的旅长,这一任命进一步打击了整编第111旅的士气。

兖州被围,除济南国民党军出兵救援外,徐州国民党军也是派出了黄百韬的整编第25师积极救援。整编第25师在战场上出现,使得被困兖州的整编第12师有了一线生机,但随着豫东战场的欧寿年兵团告急,整编第25师不再救援兖州,转而开赴豫东战场。至此,国民党兖州守军被消灭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山东兵团在无援可打的情况下,于7月1日集中第7纵队、第13纵队和鲁中部队全力攻打兖州。整编第12师毕竟是没有遭受过重大打击的老部队,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守起来还是有一套的,山东兵团直到7日才肃清了兖州外围阵地。7月12日黄昏,山东兵团攻城部队对兖州发起总攻,主攻部队从城西突入城内,战至13日下午兖州国民党守军全部被消灭。

13日下午,李玉堂率先化妆跑路,霍守义见李玉堂跑了,也抛弃部队跑路。霍守义原本计划逃到济宁掌握部队,但途中发现到处都是整编第12师的伤兵,霍守义触景生情,长叹一声说:“兄弟们跟了我这么多年,今天落得这么个残局!即便逃出去,又有何面目见第112旅官兵呢?”于是,霍守义主动找到解放军投降。

兖州战役后,济宁的整编第112旅主力(欠第334团)在旅长于一凡的带领下撤往徐州。因为整编第112旅的2个团建制完整,刘峙在检阅该部时认为这支部队是有一定战斗力,决定重建整编第12师。当时正值国民党军队整编师改为军,新组建的整编第12师恢复第12军的番号,下辖第112师和由地方保安部队组建而成的第238师,于一凡暂时代理军长一职。

第12军重建起来不久,汤恩伯看上了这个部队,派第13军副军长舒荣担任第12军的军长,于一凡只能担任副军长兼第112师师长。在淮海战役中,第238师在灵璧被解放军全歼,第112师在陈官庄原计划响应老师长霍守义的号召举行起义,但因为有人告密,师长于一凡被扣,只起义成功了师部和第335团,剩下的2个团则一直顽抗到了最后。

至此,国民党第12军的历史宣告结束,在各种勾心斗角中,该部能存在到淮海战役实属不易。借用霍守义的说法就是:解放战争中的第12军既要防止被蒋介石吃掉,也要防止被解放军消灭。在历史大势面前,第12军既是被蒋介石吃掉了,也被解放军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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