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旬老汉太随便终惹祸端,1999年岳阳市“4·23”凶杀案侦破始末

路之意 2024-04-04 08:12:00

1999年4月23日下午,大雨把湖南岳阳市的街道洗刷得干干净净,也把散步的人赶回了家。岳阳市水利水电局水电工程处职工连建军进门时,突然记起一天没有和隔壁的老头陈楚生说话了,就转身往陈的门口走。他看到陈的铁门与木门都微开着,站在门口喊:“杨五六,杨五六,在家里干什么?”连建军与陈楚生是忘年交,因陈长得与经视台“故事酒吧”的杨五六有点像就称他为杨五六。

房里没有动静,连建军便推门进去。房里漆黑一团,他拉亮了房里的灯。刚侧过头,连建军便吓得拔腿就往外跑,出门就喊:杨五六死了!

8点多钟,岳阳楼公安分局局长刘湘建接到报案,一边率领刑侦技术人员赶往现场,一边向市公安局局长刘国球报告。刘国球局长与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仇岳刚先后赶到现场。

陈楚生是个单身老头,住在水电工程处一栋平房的西头。从进入现场的第一步起,仇副局长的眼睛就搜寻着:门窗完好无损,门锁插片无法打开,第一间是间大房,但堆放的是些王具与杂物。第二间是卧室,陈楚生就横躺在床上,双手被反绑着,脖子上套着一根皮带,手上有两道刀口。血迹已经凝固。死者穿着短裤和汗衫,床上并不显得凌乱。仇副局长一边仔细勘察现场,一边思索着此案的性质与侦察的范围。

次日凌晨1时许,金水宾馆三楼会议室里,仇副局长正在主持召开第一个案情分析会,侦察员们各抒己见。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死者被杀的原因离不开‘财’与‘色’两字。根据尸僵尸斑与胃内食物分析,死亡时间应在23日凌晨。作案人员在两人以上,是知情人所为。”

“谁是案犯?”这是侦查员们急于解开的谜。然而,要解开这样的谜,常常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更是一个迂回曲折的过程。干练沉着、经验丰富的岳阳楼公安分局局长刘湘建深深知道,要解开这个谜底,第一步就是要搞好外围调查,这一步工作没有做好,以后的疑团就会越滚越大。

于是他当即决定由刑侦大队和五里牌派出所联合成立专案组,副局长周曦放负责组织。调查分两大组八个小组进行,刑侦大队长张大成和五里牌派出所所长肖国球各负责一个大工作组。调查的范围一是周边群众,尤其是死者的邻居,二是与死者交往的人员,重点是交往密切的家属子女和亲戚朋友;调查的内容是死者的生活习惯、经济状况、性格作风。

对刘局长的安排侦元员们心悦诚服。张大队长和肖所长分头带领干警们踏入了雨幕之中,敲开了一家又一家的门。

情况收集越来越多。

在24日下午的碰头会上,有关情况已趋明朗:死者陈楚生,现年61岁,十多年前提前退休。1984年离婚,膝下有三个女儿,都已成人,只有小女儿没有成家。死者多年来想再组家庭,也与不少女人谈过恋爱,但最终没有成为眷属。据群众反映,死者性格较暴躁,喜欢喝酒,在当街处经营修理店十多年,另有两个门面转租他人,每月收入可观,但用钱很小气,除了吃比较讲究外,其他都比较随便。死者生前与人交往不多,每天早晨6点钟左右外出散步,吃完早餐后就去修理店,晚上在家看电视,一般不外出。

刘局长边听边记,他的思路在死者曾经说过自己有十几万元钱这个细节上停住了,他反复思索着。当干警们汇报完毕,把目光一齐投向他时,他的判断使干警们全都兴奋起来:“此案与女人有关。死者的生活不是很检点,这样大的年纪还能吸引不少的女人,我看大多是图他的钱……”

侦察方向一旦确定,工作便迅速展开。办事果断、雷厉风行的副局长周曦放认真研究分析案情后,明确地向全体专案组成员指示:“全力以赴寻找男人背后的女人。”干警们又一头扎进了人海之中。

从群众中收集的线索虽然残缺不全,有的只能说出高矮胖瘦,有的只能说出大概住地,有的只能隐约地描绘出特征,但通过综合与筛选过滤,共查出与死者交往过的女人有14人。

周副局长根据列出的花名册,下了一道死命令:一个一个查实,即使找遍天涯海角也要把人找到。

找人是件很辛苦的事,更何况大部分是外来人口,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此案没有捷径可走,只有一个一个地排查下去。半个月过去,前面12个人已逐一排除,希望看似越来越小,范围却越缩越小,最后只剩下姓金的与姓李的两人,找到这两个人,线索就有了,干警们的心跳到了喉咙口。可是,当大家兴冲冲地找了几个地方,没有发现姓金的女人的半点踪影时,干警们的心凉了半截,眼看到手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沙海淘“金”,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何况只知道姓金的女人大概是益阳人,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因此寻找起来更是难上加难。干警们除去吃饭与睡觉的时间,就在人海中寻来找去。

一天,两天……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将线索无数次地排列组合之后,姓金的女人终于露出了“水面”。

5月8日,陈副大队长与干警戴兵、任凡在火车站广场发现了姓金的女人。当陈副大队长请姓金的女人到刑侦大队接受调查时,她神色紧张,死活不肯去。没办法,陈副大队长等人只好强制传唤。半路上她以上厕所为由,待在厕所里不肯出来。

这一反常情况,分局主管刑侦工作的黄副局长听后喜上眉梢。多年的刑侦工作经验,凭直觉他就感觉此人有重大嫌疑。于是他当即指示陈副大队长重点审查,找出女人背后的男人。

审讯在沉闷的气氛中进行。姓金的女人如同一个哑巴,半天不肯说一句话。一天过去了,既不说自己的真实姓名,也不说真实地址。张大队长没有犹豫,根据有关法律规定,将姓金的女人刑事拘留,并指示先作外围调查,掌握证据,寻找突破口。

三天以后的再次审讯,在大量的证据面前,姓金的女人只好如实招供。她叫金芝元,化名金梦、金丽。今年36岁,是沅江市团山分界河村人。1997年与丈夫离婚后来到岳阳。白天做点提篮小卖的生意,晚上有时行点苟且之事,先后与十几个男人有染。

1998年4月,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死者陈楚生,随后两人同居。同居期间,陈楚生答应给她两万元。后由于两人性格不合,六个月后分手,陈楚生的许诺也成了泡影。说到此处,金芝元把话打住了。接下来的交代,让主审的重案队队长夏宏伟欣喜不已。

金与陈分手后,结识了从湖北监利来岳阳的胡兵役,并同居。4月21日晚上,金芝元向胡兵役说出了被陈楚生欺骗一事。她告诉胡兵役,自己一直想报复他,走之前偷配了四片房门和抽屉钥匙,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加之自己势单力薄,无法实现,现在的想法是把他家里的电视机偷来。

“你放心,我去找人帮你把他的电视机搞来。”兴头上的胡兵役信誓旦旦。

金芝元听后很高兴,当即把四片钥匙交给了胡兵役,并带胡到陈楚生的住地去看了一趟。

第二天,胡兵役找到帮他母亲守屋的张新忠,说自己的情人被人欺侮了,要他帮忙找人把陈楚生的电视机偷来,陈的家里有不少钱,我情妇只要电视机,钱都归你们。张新忠听后一口应承,当即打了尹东普(湖北嘉鱼人,外号“小湖北”)的传呼。尹东普听后,二话没说就同胡兵役到水电工程处踩点。回来的路上,胡兵役把四片钥匙交给了尹东普。

抓捕尹东普是当务之急。5月15日晚,夜幕刚刚降临,重案队长夏宏伟,副队长曹晖、袁世鸿带领队员们悄然隐蔽在土桥附近。深夜,暴雨如注,全身透湿的队员们尽管瑟瑟发抖,眼睛仍然眨也不眨一下,全都全神贯注地盯着一栋不起眼的楼房。一个晚上过去了,猎物没有出现。直到5月16日上午9时40分,猎物尹东普和另一年轻人进入了视线。没等两人多看一眼,就被塞进了汽车,连附近的群众也没有看出异常。

“还有两名同案犯,一个叫狐狸,一个叫南山,他俩是亲兄弟。”张大队长听到夏队长的报告,沉思了片刻,立即作出部署,狐狸与南山肯定会和尹东普或另一案犯李移红联系,做好两人的工作,争取在岳阳就地抓获。

果然,张大队长的判断十分准确,下午4时30分,尹东普的传呼机响了。确认是狐狸打来的后,夏队长和曹副队长如离弦之箭,不一会就将狐狸抓获。

狐狸真名叫黎福如,化名胡孟真,是湖北通城县人,南山是他的哥哥,真名叫黎东海。狐狸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不作抵赖,但问到南山的下落时,开口闭口就是一个“不知道”。

怎么办?靠狐狸提供线索是不可能的,但困难难不倒足智多谋的刑警。张大队长和夏队长合计之后,决定另辟蹊径,兵分两路,一路到南山的大概住地守点,一路寻找狐狸的女朋友王贵荣,从王的身上获取线索。

“你是狐狸的女朋友吗?”

“是的。”

“我们是公安局的,狐狸因打架被我们抓获了,想找他哥哥南山查证一些情况,请问南山现在在哪里?”

“他前几天因盗窃被云溪公安分局抓去了。”王贵荣没有思索,脱口而出。当她觉得自己失言时,已经来不及了。

4名主犯全部到案,作案的经过便水落石出。

4月22日上午尹东普拿到钥匙后,立即找到李移红、黎福如和黎东海。4人均因违法犯罪判过刑,劳教过。一听有一笔生意好搞,当即拍手叫好。

4月23日凌晨2时许,4人各带一把杀猪刀,悄悄溜进了市水利水电局的大院。尹东普用钥匙打开铁门与木门,4人先后摸进了陈楚生的卧室。为了防止陈楚生惊醒后反抗,4人分站在床的两边。尹东普打着小手电在口袋、床头柜、抽屉里搜了一遍,没有发现半分钱,继续到另一个房间搜找。

由于地形不熟,绊倒了一把椅子。陈楚生醒了,见屋里进了贼,就大喊大叫。于是4人一齐扑上去,按的按手,按的按脚,陈楚生仍不住地挣扎。南山气急败坏,在陈的手上砍了两刀,狐狸用胳膊将其脖子一夹,陈楚生就不再动弹了。随后他们又用被子蒙住陈楚生的头,反绑其双手。尹东普在一个抽屉里搜到1400元现金后,4人先后逃离了现场。

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高明的猎手。此案告破,再次证实了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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